断水瞥了他还算帅气的脸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彼此喝了点酒后,那男人凑过来亲了一下断水。
断水垂着眼睛,没拒绝。
那男人又寻着味来到断水的颈间,耳鬓厮磨,脸上是一副非常着迷的表情,情到浓时,他用了点力,甚至控制不住地咬了断水一口。
断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一把推开男人,揍了他一拳。
男人突然被打有些懵,看着断水冷艳的脸庞,怒道:
“你是不是玩不起?”
断水没理人,干脆利落地走开了。
后面他一直提不起兴致。
结束的时候,江泗跟着一个看对眼的男人开房去了,断水一个人摇摇晃晃,自己打车回了家。
坐在车子上,透过车窗看外面的灯红酒绿,断水又开始摩挲起了无名指的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那个人留在他灵魂上的一道记号,当时说得非常动听:
“阿水,我总怕有一天会弄丢了你,所以我用心头血和一缕精魂练了这枚储物戒,你带着它,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我没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过去找你。”
那时两人正浓情蜜意,他不满道:“好好的,说这些晦气话做甚,快去和佛祖赔罪。”
他当时一心为收到了新的礼物开心,却忽略了那人眉眼间的忧愁和一反常态的沉默。
直到那场浩劫毫无预兆地开始。
断水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人,甚至再也没看见过一个佛修。
他明白,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年,走过无数个小世界,再寻不到那个人的丝毫信息。
他试着走出这段感情。
水本就应该是自由自在的,从不为谁停留,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于是他给自己起名叫断水。
和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
但这么些年,有过那么多的男朋友,却从来没到过最后一步。
断水也不知道自己在守着什么。
也不能叫守,只能说,不是那个人,他谁都接受不了。
他牢牢记着那个人的承诺,好好地活着,他等啊等,最后在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世界里,等到那个人的转世。
他走过那么多世界,看过那么多故事,前世今生的不在少数,但他一直都不能理解,转世的人,还是那个人吗?
没有那些记忆,那些情感,他还是那个人吗?
他终日惶然,担心受怕,最后却等到了他最害怕的结局。
这一次和他所有的转世都不一样。
之前只是他借助这些在红尘历练,历练结束之后,他知道那个人还是那个人。
但是等看到鹤游的时候,断水非常清楚的知道。
这一次转世,与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那个人是真的死了。
断水知道的那一刻,只觉得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等了那么久,心头所有提着的气在那一刻散的一干二净,疲惫几乎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选择放弃。
但是现在坐在这辆通往他家的车上,断水摩挲着手里精致温润的戒指,却突然感觉到了这迟来的心痛。
他那么爱的那个人,不见了。
水四海为家,却无一是家。他随波逐流,四处飘荡,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在哪儿才有他的家。
无名指上柔和舒服的温度,让断水一瞬间泪流满面。
那个人,连送个戒指都舍不得他冷。
他怎么就舍得抛下他。
断水,断水,他以为是和过去一刀两断。
却不想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手扶上了额头,闭着眼睛流泪。
我是玩不起。
我找了那么多人。
可不是你,我一个都不想要。
回到家的时候,断水魂不守舍地摸黑开灯,正要换鞋,却突然听到燕稷压抑的带着点怒气的质问: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