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卫退出寮房,重新关上了门。
闻瑶看也不看他一眼,紧盯着空来道:“你今日发什么疯?和我作对你能得什么好?”
空来瞪着她,有口难言。
闻瑶心烦的要死,真不想继续折腾下去了,便强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脸,问空来道:“你是因为我喝酒了,所以才不高兴?是就眨眨眼睛。”
空来眨了一下眼睛。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办法把这身酒味去了,我们俩能不能重归于好?能就眨眨眼睛。”
空来皱眉,颇为不满。
闻瑶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妥,赶紧找补:“握手言和,握手言和,我是说,没必要闹得两败俱伤,好歹你还喝了我那么多名贵的茶叶,快喝完了吧,改日我再给你送些好的来。”
也不知空来是急于摆脱眼下尴尬的局面,还是真的很容易哄,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又冲闻瑶眨了眨眼睛。
闻瑶还是提防着他的,一点一点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空来信守诺言,很小声骂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没问题。”闻瑶跳到地上,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珠,长吁一口气说:“果然恐惧会让人醒酒,我这会精神不少。”
“哼。”
哼什么哼,分明是你先找茬的。
哪怕口口声声说酒醒了,闻瑶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觉得空来小心眼。
不过她还指望着空来帮自己睡个安稳觉,强忍下心里的怨怼,走到火笼跟前去熏外袍了,那火笼里烧着松枝,浓郁的香气可以清除掉外袍上沾染的酒气。
闻瑶又灌了自己一壶浓茶,确认没什么味道了,方才凑到空来跟前,“法师闻一闻,这回我可以睡你的床了吧?”
她酒完全醒了,又规规矩矩的叫起法师。
但法师还在生闷气,一言不发的抄录这佛经,或许是心里急躁,字都比平日看着洒脱许多。
闻瑶见他脸上还有自己刚刚按出的手印,后知后觉的给他赔礼道歉:“法师,刚刚是我做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空来看透了闻瑶的真实面目,并不理会。
闻瑶怕空来待会撂挑子,想法设法的和他缓和关系,“忘了问法师,这两日正初没有为难你吧?你可不能任由他欺负你,你是圣僧,他算个什么东西啊,那天他说你那话也太难听了,我都受不了,还拔刀相助来着,记得不?”
“正初住持没有说错什么。”
“你对他那么大度,干嘛对我……行行行,我知道你对我够意思,别用这种看白眼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吗。”
话至此处,闻瑶突然想起正初当日所说的劫数,便想着同空来打听打听,然而刚提到悟善大师的法号,空来的脸色就彻底冷了。
“与殿下无关。”
跟我无关?那正初说的时候你不否认,忽悠傻子吧。
这话闻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跟我无关那我就不多问了,免得惹法师不高兴。”
空来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去睡吧,我会替你诵经的。”
“我目的有那么明显吗?”
“有。”
“很好。”
闻瑶困倦至极,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还没来得及做那场噩梦,便听空来唤她:“元祯,有枭鸟叫。”
闻瑶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先一步爬了起来,她光着脚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强忍着刺骨的寒风探出头问:“纠察?”
肃卫冷冷答道:“枭鸟。”
“……”
“呜呜。”“嗷呜呜。”“嘎嘎——”
这天夜里,钦天寺的枭鸟也一反常态的发了疯,在空来的寮房外吵个不停,闻瑶没能睡个囫囵觉,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肃卫故意使坏捉弄她。
但不管怎么说,钦天寺那帮纠察没有找上门就算好事一桩。
晨起下山,羽林军和暗使处的人已经撤了。
闻瑶摘了根枯草在手里摇摇晃晃,笑着对一旁的肃卫道:“他们不会守太久,这阵子就辛苦你送我啦。”
“嗯。”
“我以为你会说并非长久之计什么的。”
“空来……算了,殿下的事臣管不着。”
“我一猜你就会往歪了想,我倒是无所谓,别玷污人家圣僧的名誉,昨天晚上那都是误会,空来他嫌我喝酒,闹着要找纠察过来,切,我又不是比丘尼。”
肃卫脚踩在枯草上,咯吱咯吱作响,“殿下这样,不怕驸马知道。”
闻瑶挑眉道:“哪来的驸马,你不会说霍瑞吧?”
肃卫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