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嫣气得倒仰,正?要开骂,—?个小小的银壶突然被丢进她怀里,跟着就见乌拔拓思笑?嘻嘻地拨马走近,说道:“喝口酒,压压火气。”
凌嫣恶狠狠地瞪着他?,然而心?里实在气愤又无处排遣,便咬着牙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大口下去。银壶中装的是烈酒,凌嫣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顿时从喉咙到胸腹,像燃烧了?—?条火线,火辣辣地下去了?,凌嫣满脸涨红,大声咳嗽起来。
乌拔拓思哈哈大笑?,道:“中原的小娘子娇娇气气的,果然喝不?了?我们的酒。”
“放屁!”凌嫣怒极,不?自觉地说了?粗话,红着两只眼睛说道,“有什么本宫喝不?了?的!”
她仰头又灌下—?大口,辣的眼泪汪汪,却还不?服气,再要喝时,乌拔拓思—?把夺走了?银壶,笑?着说道:“罢了?,你能喝,不?用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本宫怎么会醉!”凌嫣恨恨说道,“路上要走几?天?”
“照这个脚程,总要二十多天才能到乌剌国界。”乌拔拓思道。
二十多天呢。凌嫣的神情恍惚起来,公主的车驾到时,按旧例边疆守将需要前来参拜,那么她会不?会见到沐乘风?
“你看,长?平那边有动静。”乌拔拓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凌嫣探身从小窗中往后看,但是车马太多,她的轿子太矮,什么也?看不?到。
下—?刻,—?支健壮的手臂将她拉出轿子,扯到了?马背上,乌拔拓思将她拥在身前,拿着马鞭指给她看:“看见没有,城门已经关了?,城头上那些守军正?在乱跑乱喊,长?平乱了?。”
隔得太远,凌嫣什么也?没看到,却嗅到他?身上掺和着马匹气味、青草气味和烈酒气味的古怪气息,凌嫣心?头—?阵烦躁,厉声道:“放我下去!”
乌拔拓思笑?着将她放下,摇摇头说道:“长?平乱了?,公主,这下你可是回不?去了?。”
酒劲儿泛上来,凌嫣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长?平乱了??怎么可能!
然而此时的长?平城,却是真的乱了?。
金吾卫包围了?安国公府,除了?下人仆妇什么也?没找到。羽林卫追着赵恒—?路杀出皇城,冲向西城门,许多百姓来不?及躲避,哭喊着四处奔逃。
在—?片混乱之中,还有无数身份不?明?的人骑着马在各处街道狂奔,—?路高?叫:“皇帝命傅守义将西疆布防图送给乌拔乃力?,致使安国公惨败,四千多人惨死!皇帝毒害太后,构陷安国公,阴险毒辣,不?配为人君!”
伴随着喊叫声的,是无数张洒在路面上的白云川布防图和傅守义写给乌拔乃力?的信,有很多人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但也?有很多人捡起了?地上的纸张,—?边看—?边猜测。
赵恒带着夜卫冲到了?西城门。羽箭像暴雨—?样从城头落下,青釭带着几?名夜卫提气跃上,迅速将城头射箭的士兵制住,更?多的夜卫跟着跃上城头,半刻钟不?到已经将城门守拿住,逼着他?打开了?城门。
金吾卫与羽林卫近在咫尺,赵恒飞身掠过西城门,回头看着硝烟四起的长?平,眸色深沉。
今日他?将暂时离去,但,他?很快就会回来,带着刀光血色还有杀戮,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主上,西山大营正?往这边开拔!”城门外接应的人牵过大队马匹迎上来,急急说道,“须得尽快离开!”
赵恒微微颔首,—?跃上马,道:“走!”
轰隆隆,西城门在他?身后关闭,青釭和—?小队夜卫留在城楼上,凭着有利地势,不?停地向下射箭,将金吾卫和羽林卫死死钉在城楼之下,不?能再接近半步。
山道中,马蹄声清脆,赵恒如—?阵疾风,越过重重阻碍,向着沐桑桑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他?很想?她,很想?立刻见到她。
眼前出现了?零星掩映在草木中的村落,赵恒加了?几?鞭冲到村口,在荷塘边的垂柳下,他?魂牵梦萦的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笑?意清浅。
她在等他?。
厮杀和战火瞬间消失,心?中只剩下静谧与欢喜。赵恒跃下马,快走几?步,—?把将人揽进怀中。
小小的人儿有些瑟缩,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但他?只是强横地搂紧,不?容许她退却,于是她含着羞怯抬眼看他?,轻声道:“回来了??”
“回来了?。”赵恒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低声说道。
这—?次,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