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吟吟地看向赵启:“皇儿的奏折批完了吗?”
赵启知道太后是想支走他好跟娘家人说些体己话,他笑着说道:“正是该去批折子了,母后与国公夫人说话吧,儿子告退。”
他前脚刚走,后脚太后便屏退所有的下人,正色说道:“桑儿把去西疆的经过告诉哀家。”
沐桑桑从最初那些梦讲起,讲了在安谷的遭遇和在安西都护府的情形,又讲了关于白云川的那个梦,可鬼使神差的,她没有透露关于赵恒的事。
“你那些梦,难道真有这么古怪?”太后沉吟着道,“我始终不大相信这种鬼神之事。”
她很快换了话题:“傅守义一直到你们赶到都护府时才派人去接吗?”
沐桑桑解释道:“傅澄说傅二叔为了给阿爹调遣粮草一直没在都护府,所以没看到我们的信。”
太后似信非信:“是吗?傅守义求我保举他接替你阿爹,还说他会替你阿爹洗脱罪名,但这都五天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这个人还得留神看看可不可靠。不过桑儿,你们既然给你阿爹写过信说过白云川,难道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吗?”
“我和三哥一直没收到阿爹的消息。”沐桑桑摇头道。
沐旬鹤说道:“侄儿最开始从京中寄给爹爹的信件派的是国公府卫士,到安西都护府后就下落不明,至于乘风从安谷寄的信,桑儿,你们派谁去的?”
沐桑桑这才想起,三哥派出去的那个信使,后来好像也没有消息,难道也失踪了?这是巧合吗?她突然又想起赵恒牵着她的马提醒她的那句话,有人在暗中算计你。
“三哥派出去送信的人,一直到我离开都护府时也没有消息。”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三哥怀疑李明峰那件事是有人暗中指使,李司马为难我的事情也有些古怪。”
太后轻哼一声,道:“又是安西都护府,这个傅守义,让廉敬和乘风盯紧点,只要觉察到他有二心就立刻杀了!”
沐旬鹤忙道:“傅守义眼下还在西疆抗敌,万一他出了事国界就要失守,太后,国家大事要紧,不可因私废公。”
“你跟你阿爹一样,性子里占了个忠字。”太后淡淡说道,“别人害我们沐家时,可从来不管是不是国家大事更要紧。”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再提傅守义的事,只问沐旬鹤道:“朝中都是哪些人在攻击沐家?”
沐旬鹤道:“御史台闹得最厉害,年轻的御史们都吵着要皇上治沐家的罪,刑部也对阿爹十分不满,不过兵部几位老大人主张等详细战报送到后再说,只有大理寺目下还算与侄儿一气,将来三司会审时应该能帮着说话。”
太后点头道:“吴邕和王士紘怎么说?”
宰相吴邕,赵启的帝师,朝中文臣之首。户部尚书王士紘,吴邕的弟子,赵启的心腹,他有两个嫡女,长女王青罗进宫封了昭仪,次女王雪绮不久前刚与沐旬鹤定了亲。
沐旬鹤道:“侄儿试探过几次,他两个滴水不漏,探不出端详。不过,这也就说明了一切。”
沐桑桑细想了想这句话才明白,二哥是说吴邕和王士紘既然不表态,那就是不会力保沐家,她心中一阵忧伤,王雪绮是她闺中密友,若王士紘袖手旁观,雪绮和二哥的婚事还能成吗?
“吴邕一直对我不满。”太后道,“至于王士紘,旬鹤,只怕你这亲事做不成了。”
沐旬鹤坦然说道:“侄儿晓得。”
“好。”太后幽深的目光依次看向身边几人:“旬鹤,你盯着朝堂,但凡有攻击沐家的,把名字报给我。
沐桑桑看着太后,太后流露出几分担忧:“至于你,桑儿,皇帝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打算,你要记住,皇帝不是夫,而是君……”
话未说完,殿外响起两声击掌,那是有急事禀奏的信号,太后示意旬鹤开门,一个内监急急说道:“禀太后,安国公和大公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