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很快变成了安国公府。二哥、三哥被发配边疆,半路上遭到刺杀,皇后笑得更加得意,她脚下踩着一份诏书,是赵启判阿爹死罪的那份,沐桑桑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见了诏书上“白云川溃败”几个大字……
“阿爹!”沐桑桑惊叫一声,猛然醒来。
“桑儿别怕。”沐乘风带着倦意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三哥在呢。”
窗棂上隐隐发白,天快要亮了。
沐桑桑跳下床,抓住沐乘风的衣袖急急地说:“白云川,我梦见了,是白云川,阿爹在白云川打了败仗!”
“你又做梦了?”
“我梦见了,是白云川!”沐桑桑哭了起来,“快走,咱们快去告诉阿爹!”
“别怕,桑儿不怕。”沐乘风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三哥这就带你走,不怕。”
他很快写了封短信给父亲,告诉他白云川的消息,跟着起身道:“走!”
沐桑桑松口气,刚要起身时,眼前突然一黑,连忙抓住椅背才没有晕倒。
“怎么了?”乘风忙问。
“没事,起的猛了。”沐桑桑知道坏了,昨天贪图凉快把冰盆捂在心口,大约是先热后冷,她现在病了。但她不能病,万一她生病耽搁了行程,阿爹可怎么办?
她强忍着眩晕,慢慢向外走去,沐乘风虽然担忧,但看她走动还算利索,也只能暂时放下,说道:“这会儿时候还早,那个穿蓝袍的应该没起来,咱们快些走吧。”
虽然昨夜平安无事,但他始终不放心那个蓝袍男,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抢先离开。
可惜刚一出门,抬眼就看见那男人站在屋檐下,今天他换了件燕尾青的葛布夏衫,款式越发平常,却更衬得他器宇轩昂,沐乘风心中咯噔一下,这模样这气度,绝不可能是市井小民,难道真是安王?
沐乘风冷冷横了他一眼,回身向卫士们道:“走!”
车马辚辚远去,男人独自站在檐下眺望,深邃的目光一直望向沐桑桑坐着的那辆青帷车。书生退完房出来,低声问道:“暗夜传来消息,有人在往京城去的路上似乎见到了郡主,主上要不要去看看?”
“跟着沐乘风。”男人淡淡说道。
书生吃了一惊,忙道:“可郡主那边……”
“让暗夜先去确认,给我个准信儿。”男人翻身上马,向着沐家的车马追去。
官道上。
沐乘风拉满弓扣上箭,回身向一直跟在后面的男人就是一箭。那箭如流星赶月,不偏不倚向男人的心口处射去,男人骑在马上并不躲闪,只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已经将箭身夹住,抬眼看向沐乘风。
沐乘风朗声道:“昨夜你说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为何眼下又跟着我?若你继续跟着,下支箭就不会是这个力道,也不会折断箭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男人垂目一看,果然那支箭已经掰断了箭头,并不会伤人,沐乘风只是在示警。
男人没做声,心里却突然有些懊恼,照理今天早晨就该跟沐家分道扬镳,可他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一直跟到了现在?
他猛地调头,飞快地向来时的方向跑去,不多时又向书生吩咐道:“让苌虹跟着他们,有情况立刻报与我知。”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她。
书生很不赞成,沉默一下才答道:“是。”
两人两马很快走远,沐乘风一直按剑看着,直到看不见影子了,这才拍马跟上青帷车,轻声向沐桑桑说道:“他们走了。”
沐桑桑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没见过那人,却莫名其妙有些怕他,能够摆脱他,她也觉得轻松了一大截。
车队加快速度,朝着西疆边境急急赶路。沐桑桑坐在颠簸的车子里,越来越觉得难过。她病了,开始发热,头晕目眩。她怕沐乘风知道后不再赶路,忙悄悄吃了些解暑的丸药暂时撑着,这一天,他们马不停蹄,赶了两百里地。
只是,夜里在荒地上住宿时,沐桑桑发起了高烧。
意识模糊起来,在一阵冷一阵热的煎熬中,她听见沐乘风大声吩咐:“连夜赶路,去安谷城找大夫!”
她在迷糊中被沐乘风带上车,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猛地停住,只听沐乘风怒喝一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