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前朝后宫没一个消停,先是边疆战事吃紧,紧接着贵妃又遇刺,陆钦彦只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处理器,每天在朝堂内阁御书房之间周转,活生生地忙成了一个陀螺。
昨天去后宫安抚好贵妃,刚刚出了门,贵妃落在陆钦彦肩膀上的眼泪都没干,就又有战报传来说荆族破了一座城池。
当时的陆钦彦:我还能怎么办呢,除开立刻去内阁,我还能怎么办呢。
这一去就去到了后半夜——内阁里的学士虽然大多都德高望重,学富五车,但他们显然更擅长安邦治国,对于战争虽然不能算一窍不通,但显然不怎么精通。
而现在的陆钦彦,刚刚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早朝,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即将报废的,被过度使用的机器。
“皇上,德妃求见。”
陆钦彦从一堆奏折与稿纸种抬起头来,脑子还是懵的,下意识道:“宣。”
话刚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德妃来见自己,十有八九是因为虞老将军的事情,而出于个人的情绪和状态,陆钦彦是真的不想谈起这件事。
他见着她就觉得内疚。
但话已经出口,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不多时,德妃就来到了陆钦彦的书房。
她一进书房,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陆钦彦看着她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也有些难受:“你先起来吧。”
德妃:“臣妾前来,一是负荆请罪…前几日与贵妃娘娘起了冲突,导致贵妃娘娘受伤,臣妾知最,请皇上降罪。”
陆钦彦只觉得头疼:“朕如若给你降了罪,昨日贵妃替你说的好话,岂不是都白说了?”
德妃一愣,咬着牙低下了头。
陆钦彦:“且这等后宫之事,你去请示皇后吧,朕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
德妃望向皇帝:“臣妾只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钦彦:“说。”
德妃:“我想知道…我爷爷的死因。”
陆钦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却只能端着一张波澜不惊的冷脸:“后宫不得干政,德妃,回去吧。”
德妃眼眶红了:“皇上,臣妾只有这一个请求。”
陆钦彦心说:再这么下去,我恐怕真的要和德妃抱团痛哭了。
陆钦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虞老将军…据书信里说,是因为太过冒进,进了敌军圈套。”
德妃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爷爷?虞老将军?冒进?”
陆钦彦尽力压抑住了脸上痛苦的神色,语气平稳地道:“这事…朕也有责任,在虞老将军出征之前,我曾与他说过这一战须得速战速决,方能减少损失。”
德妃愣愣的,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只问我:“是什么圈套?”
陆钦彦:“细节信上没有提及。”
那封信上只写了虞老将军与他的亲兵们被数支箭扎成了筛子,献血流成了一条长长的河。
陆钦彦心想,这话就不必告诉德妃了,她才十六,能承受少一点是一点,能痛苦少一点是一点。
德妃睁大眼,一滴泪水滑出眼眶,而几乎同一刻,她的神色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