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爷爷刚才?好凶好可怕,要吃人似的,好像只有桃强才是他的孙子,我弟弟桃军真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吧?”
桃夭然加快步子,添油加醋。
钱淑兰会意,不给婆婆孙蓝娣插嘴的机会,“叶子,你不知道,钱是你爷爷的命根子,你大伯家的桃强也是你爷爷的命根子。
所?以桃强能连着读三个一年级,你弟弟连一个都读不上,要我说,你弟弟是我亲生的不假,你爸爸很可能是你奶奶捡来的。”
桃忠那张脸的常规表情就是苦大仇深,和爷爷桃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如假包换亲父子。
此刻老妈故意这样说,桃夭然憋着笑,幸好老?爸不在现场,不然,那张脸更加苦大仇深。
“淑兰,你可不能说这话啊,你也?知道我当不了家,你们跟我回?家,有话回?家好好商量。”
孙蓝娣嘴上说得好好的,却随手在路旁一户人家门前的柴禾垛下拽出来一根粗树枝,紧跑几步,朝桃夭然娘俩猛抽过去。
桃夭然和钱淑兰一心抄近路赶到村委会,只以为孙蓝娣有意和稀泥,没想到她这么?狠。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路旁一户人家走出来,适时地抓住了孙蓝娣的树枝。
这时,桃夭然也听到了树枝带来的风压声,回?头正好看见范建国救了她们。
范建国就是妖皇罂烛的翻版,在《七零锦鲤病美人》中,他是男主,大城市来村里的男知青之?一。
重点是他总在她面前掰扯有的没的。
比如曾经,她无意地关心了知青男二任文彬几次,渐渐相知倾心情投意合。
范建国总是在她面前念叨任文彬和他一样,高家寨这种小地方留不住他们。
她装作充耳不闻。
后来高考恢复,村里的知青们陆续离开,这家伙竟然说任文彬有个白月光初恋在大城市等着呢,很快会丢下她去找那个初恋。
她左忍又忍没忍住,悄悄问任文彬有没有白月光初恋在等他。
任文彬笑笑说对她是一见钟情,初见她就觉得他妻子只能是她。
她带他见了父母,母亲钱淑兰笑得合不拢嘴,父亲桃忠当时说小任长得不赖。
事后,父亲说任文彬长得再好看也?顶不了穿衣吃饭,还是本地小伙更靠谱。
桃夭然当耳旁风。
这边,任文彬对她说伯伯没看上他,一脸沮丧。
甚至问她,如果?有本村小伙去桃家提亲,她会不会放弃他?
因为当时,男满二?十女满十八就可以领证结为夫妻。
二?十岁的她明确回?复同龄的他,非他不嫁,她可以偷出来户口本领证,谁怂是孙子。
眼见任文彬心事沉重放不下,她瞅着机会。
终于等到了机会。
她是村卫生所?的村医之一,有天,县卫生局安排村医们去县医院里临床学习一周。
她顺利地拿到了户口本和身份证。
任文彬这边和其他知青被安排去县农林院学习一周。
两人庆幸遇上没有包办婚姻的好时代,喜滋滋相约去县民政局领证。
那天,她早早完成了临床学习任务,哄小组长说来了例假,要去县供销社买卫生纸。
小组长痛快答应,还叮咛她别误了医院食堂的午饭。
老?天知道她有多无辜,在距离县民政局还有一百米时,她脚下一空穿到了下个世界。
她被动爽约,她心里苦,她不是真的渣。
此时此刻,桃夭然郁卒,怎么不是任文斌而是范建国这家伙呢?
“范建国,谢谢你!”尽管不想看见这人,桃夭然还是礼貌地道谢。
难得!
难得范建国竟然没吭声!
范建国垂着眼睫,嘴唇动了动,竟然没说他那句红出知青圈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