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君瑶掸掸袖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极嫌弃那人的触碰。
但厌恶的情绪一瞬而过,她在收拾好神情之后,缓缓抬头,半是平静半是讥讽地直视进那位神明眼底,“上神还真是阴魂不散,为了得到我的第三颗妖丹,就这么执着吗?”
宸渊听到她的声音明显一愣,“君瑶?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君瑶歪了歪头,“不然上神还希望是谁?白鹭吗?如果她也能像我这般活蹦乱跳、挥鞭自如,想必您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她提及白鹭,宸渊的眉头轻蹙。
这个表情自然没逃过君瑶的眼睛,惹得她讥讽一笑。果然是心头白月光,就连被她提一下,都这么不高兴。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实力能打过宸渊,因此君瑶也实在不想与他多纠缠,拉过夜阑的袖袍就转身欲走。
但她扯了好几下夜阑的衣袍,这人都没有反应,反而朝她问出一句:“他就是那个剖了你妖丹的上神?”
夜阑早知道君瑶在过去的千年,是陪伴在一个人渣仙君身边,受尽了委屈。只是不论他与魔尊怎么问,君瑶始终不肯多提那仙君的名号。
这晌他观察着君瑶对眼前人的反应,就大抵能将真相猜到个七八分了。
于是不等君瑶给出肯定答案,夜阑就拍了拍拉着他袖袍的手,对君瑶道:“瑶儿先在一旁歇会儿,我这就替你报仇!”
君瑶拦都拦不住,就看见夜阑的长剑散出玄色光芒,直朝着宸渊刺去。
而宸渊察觉到他剑气中霸道的魔气,又联想起那些尸傀身上的气息,当即就断定是夜阑吸食了村民们的元阳,凛冽地应对起他的攻击。
君瑶本以为凭夜阑的实力,应当能与宸渊勉强打个平手。可当她看着宸渊的灵力,一道又一道地打在夜阑身上,渗出血液浸染衣袍,整颗心都揪到嗓子眼。
但不管她怎么喊让夜阑回来别再打了,这个素来最是听他话的人,今天却是倔强地只进不退。
直到夜阑咳出一口血,君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着鞭子就冲了上去,挡在了夜阑身前。
此时宸渊的一掌已经拍出去,看清突然冲出来的人是君瑶,想要将灵气收回,但已经来不及了。
而好巧不巧,这一掌正好就打在了君瑶的丹田处。
那里,有妖丹被剖后,还没彻底痊愈的伤。
撕心裂肺的痛楚一点点蔓延开,让君瑶的额头上冒出细密冷汗,这种熟悉的感觉难免让她回忆起曾经的屈辱。
君瑶手掌紧紧攥住衣袍,强忍住疼痛不显于色,恶狠狠地瞪着宸渊,“上神别太过分了!你从前看我不惯也就罢了,现在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伤我的人?!”
“你的人?”宸渊重复过她说的这三个字,又看了夜阑一眼,“他是魔,他吸干了这么多村民的元阳。君瑶,你不该帮他说话。”
君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我该帮谁,不该帮谁,好像还轮不到上神来管吧。”
她是有些动怒了,加之受了些伤藏不住魔气,就任由气息随着针锋相对的话语暴露出来。
宸渊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可置信的目光停留在君瑶脸上,“你也入了魔?”
君瑶没有反驳,宸渊就又道:“所以这整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是你们俩害的?”
他眸底有痛色闪过,不敢相信曾在他身边千年,心地善良纯真的君瑶会做出这种事,但伤人的话不自觉就从唇间吐出:“君瑶,你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
君瑶脸色已然苍白,压根没有太多力气搭理这个不辨黑白的神明。
直到她听见宸渊说自己心思歹毒,君瑶扬了扬眉梢,似是在讥笑,又似是气到了极致,冷言冷语地回道:“我心思歹毒,那也是拜上神所赐。毕竟……有谁能歹毒的过你宸渊呢。”
说完,她就拉过夜阑的手,吃力地道:“我们走吧。”
君瑶一转过身,离她极近的夜阑就看见一滴冷汗挂在她纤长眼睫上,心底一疼,横抱起君瑶就往山林外去。
只是在他走之前,还不忘送给宸渊一记眼刀。
而宸渊望着君瑶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夜阑怀里,蓦地就想起曾经有只赤狐,也是那般乖巧地趴在他膝盖上。眸光荡了荡,莫名就有些烦躁。
昔日回忆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好似尽是甜味的。
正想的入迷,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上神在想什么?”
“无事。”宸渊摇了摇头,回过身问白鹭:“你那边有没有遇到危险?”
白鹭的原身是只仙鹤,通体羽毛全白,所以她化作人形时,也都只着白衣。宸渊此时见她纯白衣裳上并未沾染污泥和血渍,暗暗松了口气。
白鹭道:“危险没遇上,秘密倒是发现了一桩。”
她将自己方才撞见几个鬼族的发现说予宸渊听,原来祸害这些村民的是鬼族。只是有几个魔修运气不好,正好撞见鬼族作恶,又没能力自保。自己成了刀下魂不说,散出魔气也沾到了这些村民身上。
宸渊听得一怔。
这事是鬼族干的,那他刚刚岂不是冤枉君瑶了?
但他转念一想,哪怕人不是君瑶害得,堕魔确是真的。
魔修心肠大多狠辣,看来得寻个机会让君瑶重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