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雪不言不动,眉目淡淡,只是眉心有一点青芒开始亮起。
就在阴祸即将把手放到温初雪身上时,变故突生!
身后床上始终沉寂的人突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之势抢过温初雪手里的剑,剑身青光大涨,如青莲绽放,带着逼人剑意袭向阴祸。
那剑法委实很高明,即使在仙界也算得上是上等剑法,能练成的人并不多,足以见此人天赋悟性有多高。
然而他的修为实在太差了,地仙和天仙,中间还夹着玄仙一个大境界,即使是猝不及防的突袭,又倾尽所有修为,剑气化青莲全部落到了阴祸身上,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阴祸“啊”一声惨叫,“噔噔”退后好几步,护体魔气被剑光击碎,身上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剑痕。
这般狼狈的疼痛显然激发了他的凶性,他一双眼瞬间红了,恶狠狠看向罪魁祸首。
温初雪也在打量着他。
那人一身凌乱的白衣,眉眼秾丽明艳,气质却如一柄出鞘的剑,正气凛然,凌冽清傲,颇有一种大门派里养出的天之骄子的气度。
他一抖手腕,甩去剑尖上的血,嘴角嫌弃的一掀,吐出两个字:“杂碎!”
阴祸气极反笑,他脸上有一道横贯鼻梁的伤疤,这一笑,那伤疤就宛如一条肉虫在蠕动似的,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低低地,一字一顿地喃喃:“好!很好!你彻底激怒我了,我要把你,和他,把你们,吸成一条人干!”
他身上魔息涌动,那些剑伤竟慢慢愈合了,手里提着一把魔刀,迈步朝两人走来,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更可怖一分,及至走到床边时,他身上已经完全被奔涌的黑色魔息给挡住了。
温初雪淡淡看着,语气却是平静如初,“不太好办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我楼渐越,宁死不辱,多谢你的剑。”
他手一抛,把青鸾剑扔给温初雪,正要上前准备自爆和阴祸同归于尽,肩上却突然被一只手扣住了。
温初雪将披风解下披在楼渐越身上,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道:“好好的命,非要寻死觅活做什么,我来吧。”
厢房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那人似乎正在一间厢房一间厢房的找人,熟悉的声音在整座楼里大吼大叫,温初雪听着,唇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
他想,你还是太慢了,离这里还有好几间房间,等找过来可就来不及了。
需要闹出一些动静才行。
他一手持剑,唇角含笑,就这么从容不迫的走到了那奔涌的魔息之中。
那姿态不像是决斗赴死,倒像是去赏花游景的。
楼渐越一时被他这姿态给迷惑了,愣愣的抓着温初雪给他披上的披风,直至那黑色魔息完全吞没他的身影,他才倏然回过神来——这人和他一样一个地仙,怎么可能是这个魔修的对手!
这是去送死!
难道这人是用自己的命在救他?
可他们萍水相逢,有什么值得对方花费这么大代价救他的?
他脑海里思绪一团乱,但这不妨碍他走向那团魔息。
他素来矜傲,断没有让别人舍命救他,而他独自逃离的道理。
却就在他准备迈步之时,那团魔息蓦地爆开,一股浓郁的仙气从其中窜出,与魔气相交后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轰隆——!”
整个房间都跟着一颤。
房间外面不断传来的吵闹声倏然一静。
下一刻,“哐当”一声,门被一脚狠狠踹开,一个包了块薄纱捂住头脸,活像是小偷似的红衣男子闯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堆长相漂亮的男男女女。
正是晏凌妄。
他视线惊疑不定的在周围搜寻一圈,很快就看清了房中的情况。
一个白衣男子衣衫不整的摔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很眼熟的披风。
厢房墙边,温初雪被一个魔修死死抵在墙上,那魔修一手握着他的肩,一手越过他耳边撑在墙上,居高临下望着被他困在身前的人,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温初雪脸色微白,眼睫微微垂着看不清表情,露出的一截脖颈弧度修长优美,透露着一股倔强的感觉。
晏凌妄看了看那白衣男子身上的披风,又看了看他俩的姿势,瞬间就脑补出了一个狗血故事:
温初雪为救情……不,友人,甘愿委身魔修与他逢场作戏。
他们的感情该有多深!
他被魔修欺负该有多委屈!
晏凌妄瞬间化身修罗醋王,气势汹汹地祭出凤羽剑朝那魔修冲了过去,怒吼道:“敢欺负我道侣,我杀了你啊啊啊!”
温初雪虚脱一般的靠着墙,额心一朵青莲印将绽未绽,只差最后一点就会完全绽放。
他听着晏凌妄暴怒的咆哮,心里却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有点悦耳。
他闭上眼,心想:
还算及时。
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