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找到我们家长宏?”
老太太愣了一会儿后,情绪激动地想往前,再次被保镖摁了?回?去。嚣张跋扈的老太太忽然大哭起来,“长宏啊,我的儿,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娘天天等着你回?来,你怎么就撇下娘不管了……”
她声嘶力竭地哭了一阵,忽然跪下来,保镖一时反应不及,竟被她挣脱,爬过去抓住了乔赫的裤脚:“你神通广大,你帮我找到长宏,老婆子?给你磕头了!房子我给你们,我也不用你们给我治病,你帮帮我,让我儿子回?来吧……”
乔赫看着匍在他脚边的老人,漠不关心的神色。
嘶哑的哭声在病房里久久不止,其中的悲痛令人动容。
从医院回到公司,徐然面露迟疑:“袁长宏已经失踪六年,警方那边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想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依老太太难缠的性格,承诺她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乔赫脱下外套,在办公桌后坐下,视线瞥过左手边的白色相框。
“尽力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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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终于有一点眉目,已经是七月份的事。
“和袁长宏一起南下打工的同伴樊强有消息了。根据他提供的消息,袁长宏当时是犯了事躲到南方,在外使用的身份信息是假的。他们不久就分道扬镳,没有再联系过,我们通过他找到了袁长宏在南方时结识的女朋友胡慧,据她所言和袁长宏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分手了?,她提供的袁长宏当时的住址是在一片群租房,六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
徐然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乔赫,“袁长宏失去音讯就是在那段时期。”
换言之?,即很有?可能已经在火灾中丧生。
鱼龙混杂的地区,一个独来独往使用假名的打工仔并不会有?人在乎,相关单位通知不到家属草草处理也在常理之?中。事情过去太久,死者的具体信息与样貌也已经无从查证。
乔赫翻阅着资料,面沉如水。
半晌,徐然请示:“要告知张老太吗?”
老太太已经确诊为老年急性白血病,目前正在化疗,脱发、疼痛和失眠的折磨几乎将一个强势的人摧垮。
乔赫合上文件,随手丢到桌子?上。沉吟片刻,道:“不用。”
下午徐然去医院探望,老太太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见了?他竟然像小孩子似的哭起来:“我再也不想化疗了?,疼死我了?!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要回?家,再留在这里老命都要被你们折腾没了?。”
老太太忘记自家的房子已经被扒了?,徐然也没提。
“这个疗程就快结束了?,到时候你可以休息两个月。”
“我们长宏有?消息了吗?”老太太看着他,眼里是死灰复燃的光亮。
“还?没有。”徐然道,“您先安心治病。”
老太太眼里的光就灭了,头转到一边,有?气无力地呻.吟:“你们莫不是诓我老婆子?……昨儿晚上还?梦见我们长宏回?来了,说饿了?,想吃我做的饭呢。个王八羔子?,饿死活该,家也不知道回?……”
一期化?疗结束后,老太太闹着说医院阴气重,非要出院。乔赫让人给安排了?临时的住处,请了看护照看,各种昂贵的营养品不间断送过去。
徐然在自家老板身上看到一点人情味,还?挺欣慰的。
没人预料到,再次见到那位被病痛折磨到失去精神的张老太,是在电视上,面对着记者采访的话?筒,铿锵有力地控诉着乔氏“欺压”老百姓的恶行。
老太太还?是那个老太太,因为脱发而显得苍老憔悴,骂起人来气势丝毫不减。
“都是一群黑心贼!抢了我的房子,把?我关在他们医院不让我出来,没病非说我有?病,把?我好好地给治成这样!”老太太边骂边哭喊,“没天理啦!没王法?啦!老百姓没活路啦!”
……
别墅的电视忽然坏了。
毕业手续六月份的时候已经办妥,和同伴同学吃过散伙饭,便各奔东西了。大部队离校的时候,司真一起把自己剩余的行李收拾打包,全部搬到了别墅。
毕业的没毕业的,各年级学院的学生早早已经离开了?学校,校园里空旷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