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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1 / 2)


尾声正在鸿鸣院后面的菜地里浇水,天气越发的冷了,他种的菜苗死了好些。从来没种过地的江湖侠客想了个法子,用温水来浇菜。

日落西山,红色的霞光尽洒神州大地,有飞鸟从天际掠过,却只能看见一片黑影,明明是有生命的飞鸟,却成了漫天晚霞的陪衬。晚霞散尽,明月露出了头,半遮半掩的挂在树梢上,鸿鸣院里静谧无声。

尾声在院子里逛了几圈,正打算回房睡觉,猛地发觉,洛知粟去赴宴,怎的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便拦下了一个眼熟的丫鬟,问道,“我家少爷呢?”

春枝被拦住,她上下打量了尾声一番,面上带了笑,轻声细语的说道,“大夫人设宴,王妃饮多了酒,宿在那边了。许是明早,大夫人就会差人将王妃送回来。”她说罢就走开了,石榴红的裙摆扫在尾声腿上。

尾声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妥,洛知粟走的时候是大夫人派人来请的,他一个人也没带,这醉了酒身边连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又找了个嬷嬷问大夫人设宴的地点,可是嬷嬷一脸的奇怪,说道,“你怕是听错了,大夫人可没说什么要设宴。老奴今日还看见六小姐在清廉池那边弹琴,三少爷和四少爷也都在。”

尾声心里咯噔一下,察觉了不妙。他扭头,向刚才那个丫鬟离开的方向追去,可不知是不是那丫鬟有意避开他,他追来竟没了人影。

尾声只能去找燕王,他虽是江湖人,可洛三爷聘请他保护洛少爷,他便不能让洛少爷出事。

“你说设宴吗?若是母亲的话,碧灵阁和听笙阁。”

尾声没和燕琢安说出了事,只是说洛知粟去赴宴了,去的时候走得急,没带厚衣裳,他想去接他回来。

之后尾声就离开了,他先是去了离鸿鸣院不远的碧灵阁,碧灵阁点着灯笼,却只是能视物的程度,路过的小丫鬟告诉尾声,碧灵阁许久没人来了,更别说设宴了。

尾声这才调头往听笙阁去,听笙阁远了些,他绕了许久才找着,可找到的时候,也是人去楼空,冷冷清清。

回廊上还有丫鬟走来走去的收拾打扫,尾声拦住了一个,询问道,“这位姑娘,不知听笙阁可有睡房?我家王妃没回去,丫鬟说他醉了酒,宿在了这里。”

小丫鬟低着头,怯懦的说道,“侍卫大哥你可能是听错了,听笙阁是没有睡房的,想必是到别的院子去了。”

“他们何时散的宴?”

“散了得有一个时辰了。”

尾声在燕府找了一宿,无论是犄角旮旯,还是各位主子的院子里,他都悄悄的潜进去看过了,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可洛知粟就是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像是在燕府消失了一样。

洛知粟迷迷糊糊的闻见了一阵香味,那香淡淡的,可一闻见就再难忘记,那是带着香烛的味道,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香。

他还听见了两个人争论,一男一女,男声低沉平缓,女生尖锐急促,具体在说些什么,他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很疼。

想来的时候,那飘渺的记忆像是一场梦。洛知粟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左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皱了眉,也清醒了几分。

宿醉带来的不适感那么强烈,可手上的剧痛却更是明显。他抬起手腕,看见上面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绷带上有一道血痕,看起来就像是割了腕一样。

洛知粟颤抖着揭开了绷带,看见了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被利刃割开的刀口是横着的,皮肉绽开,深可见骨。这样深的伤口被撒上了一层金色的药粉,药粉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很好的止住了血。

他又裹上了绷带,那样长的一道血口子,叫他看的头晕。

地上还残留血迹,血迹渗进了泥里,也染红了几颗小石子。

四周很是荒凉,有一间破烂的茅草房,黄泥地上杂草丛生,还有两棵高大的树,树叶落了满地。角落里有一口水井,水井的绳子上也是红色的,像是在多年以前染上了血迹,一直被留到了现在。

这口井,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个,足以叫人颤栗的故事。

洛知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头晕得厉害,四肢也是无力,一路上扶着树走,才堪堪的走到了茅草编就的门边。他伸出右手,推开了那扇门,入目的,是高高的围墙,红砖绿瓦,这是燕府的围墙。

他回头看了看破旧的小屋,又看了看燕府高大的院墙。总觉得,这里面藏着很多故事,更离奇的,是自己一醉醒来,会带着伤痕躺在这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洛知粟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昨天的晚宴是个骗局。他站在围墙下愣神,这么高的墙,他要怎么才能翻进去。

若是不翻进去,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他。到时候,他只能在这里活活饿死。

这一方小院,四周都是荒芜的土地,洛知粟朝着两边走了一遍,发现只能走到围墙的尽头,往外的出路被封死了。小院后面,是更高的墙,洛知粟站在原地,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夹缝求生的感觉。

“有人嘛?”

“来人啊!”

“来人啊,我是王妃!”

“有人听到了吗?帮我去鸿鸣院带个话!我重重有赏!”

“来人啊!”

洛知粟眼前一阵发黑,啷呛了一下摔倒在地。他跪坐着,双手扶着墙面,将头抵在墙面上,气息微弱的喃喃着,“来人啊……燕琢安,你最好快点来救我……不然……”不然到时候“活阎王”找不着人兑现承诺,是要取你命的。

只是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洛知粟面色发白的靠在墙面上,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的体温在降低,时间在向前走,走的同时,带走了他的生机。

春山翻过墙面,就看到了失去意识的洛知粟。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哨子,一吹响,哨声便以利箭之势,划破长空。一时间,偌大的一个燕府,也不知惊了多少人。

春水拍了拍身旁的男人,笑容和煦的说道,“不必忧心,你家少爷找着了。”

尾声皱着眉点了点头,他心底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他找了一晚上,直到东方露白都没能找到的人,那个侍卫不过半个时辰就找着了。

这燕府,果然有问题。

燕琢安听到哨声,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床边守着两个侍卫,都是高大挺拔的男子,这两人和春山春水一样,从小和他一同长大。

“春年,你和春风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回王府。”

“是。”两人齐声应道。

燕琢安皱着的眉头一直没能松开,他觉得,有的事,是得和洛知粟说说了。他的母亲,在这两年里,越发的疯魔了,若是父亲一直放任不管,不知会铸成何等大错。现在就开始拘禁他的王妃,那以后呢?

春年向来沉默寡言,春枝缠在他身边装乖卖巧的问了半天话,他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她羞恼的跺了跺脚,然后扭头去缠着春风。

春风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跟她调笑着,“春枝妹子,我们要回王府了,往后啊,你自己多保重。”

“这、王爷才刚好你们就走!你们得带上我,我可是王爷的大丫鬟!”春枝急出了一头的汗,她几次想去抓春风的衣袖,都没能如愿。

春风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笑话道,“你若真想跟去,便全了你春水大哥的心意,跟他成亲罢。不然啊,王爷可不需要什么大丫鬟。”

“我、我、我才不呢!”

春年收拾好了手上的东西,路过春风的时候,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掌,催促道,“动作快些,磨磨蹭蹭的。”

“春年大哥,我想跟你们一块儿……”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柄剑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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