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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等我?你为什么要等我?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周嘉渡忽然抬手,把她头顶翘起来的一撮炸毛抚顺。
“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散漫,不急不缓,和摸她头发的动作一样温柔。
迟茉张了张嘴,在月色下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不仅仅是耳朵红了,连脖子也一定红透了。
幸好现在是黑夜。
夜色是个好朋友,可以帮人瞒住很多秘密。
“你,你……”迟茉咽了咽口水,一低头,发现周嘉渡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她忙笑嘻嘻地转移话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哦。”周嘉渡把袋子拿到迟茉的车筐里,取出里边的东西,“给你买的奶茶,不过已经凉了。”
奶茶的包装和上次他买的那杯一模一样,上边小巧的茉莉花图案是反光材质的,在夜色下格外好看。
迟茉正准备拿起那杯奶茶,周嘉渡别开手:“别喝了,凉的对胃不好,改天哥哥再请你喝。”
这句话像是带着魔力,又像是一个承诺,让迟茉忍不住弯起唇角。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呀?”
周嘉渡看着女孩的笑容,根本无法把她和任何不幸福的家庭联系起来。
除了那次在舞蹈室里痛哭,迟茉给周嘉渡的印象,都是鲜活灵动,大胆而又明媚的。
就像初遇时,她把一捧蓝色妖姬,送给彼时尚为陌生人的他。
刚刚林姿挂掉电话后,周嘉渡问他们俩,迟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斐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最后看向林姿。
林姿知道周嘉渡不是什么嘴碎的人,就简略地讲了一下迟茉被迫放弃跳舞的这件事儿。
不过她没有告诉周嘉渡,迟茉其实是领养的。
只是说,迟茉走丢的姐姐回来了,
听完那些话后,周嘉渡站在学校人流拥挤的走廊里,恍然明白,为什么那天迟茉轻易就相信了“他是她的哥哥”这个玩笑。
他说不出的愧疚。
他跑出学校,跑去“茉莉初雪”那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
周嘉渡记得,上次迟茉说,她觉得这个奶茶很好喝,而她从小,因为跳舞需要保持身材的原因,基本上没有喝过什么奶茶。
回来的路上,他车子开得飞快。
在外边等了一段时间,不见迟茉的人影。
周嘉渡上网查了查,才发现,迟茉还得上晚自习。
不知道附中什么时候改了制度,之前他上高中的时候,到了高三才有上晚自习的要求。
那时候他经常翘掉那节自习课,和谈之舟他们出去打球。
周嘉渡一个人站在夜色里,不知待了多久,直到他听到自行车的车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慢悠悠骑着车子的小姑娘。
不就是早上那只天蓝色的鸟儿吗?
……
驶来一辆汽车,车灯亮得刺眼。
“滴”的鸣了一声笛。
周嘉渡下意识地拉住迟茉的手,另一只手握住车把,连人带车一起拖到了道路的一侧。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十分温暖,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迟茉忽然心跳如雷鸣。
那种搅乱她心房的情绪,如春日撒下的种子,不知何时生根发芽,在这个寒冬之夜猛然破土而出。
汽车驶离。
握着迟茉的那双手随之松开。
迟茉的心仍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她摩挲了一下手指,刚刚那清晰的触感,仿若挥之不去。
周嘉渡站在她的身前,比她高了一头。
迟茉抬起头,对着周嘉渡的眼睛,飞速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不顾他的反应,转过头小跑着向前。
耳边是倏忽而过的风声。
“诶!”周嘉渡突然在身后喊她。
“嗯?”
“你的车子不要啦?”
迟茉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头。
茉莉小迟啊茉莉小迟,你这什么脑子!
色迷心窍了吗?
在心里问完这个问题后,迟茉又毫不犹疑地对自己说了一声:对,就是色迷心窍了!
色令智昏!
她又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扯起唇角做好表情管理后,转过头去。
“哦,我忘了诶。”
“这么着急跑干什么?火烧房子啦?”周嘉渡推着自行车,调侃着说,“你就站那儿吧,我把车子给你推过来。”
迟茉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周嘉渡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外边是一件亚麻色的羊绒开衫,肩宽腿长,帅气里又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给,骑着回家吧。”
“那你——”迟茉顿住。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周嘉渡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周嘉渡痞笑起来:“天黑了,大好时光,哥哥当然玩去喽。”
“哦。”半晌,迟茉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干巴巴地说,“那您可悠着点儿,别玩得精尽人亡了。”
说完,她冷笑了两声,飞速坐上车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