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县尉领命离开,唐林又找言七去找牢房里的牢子过来,其实他想要叫的是言五,但是单单叫他一个,定会?让人生疑,还不如让牢子们分批过来,直接放在明面上询问才好。
唐林问的也简单,不过是最近牢房中各个犯人的事,着重问了这些犯人的来历,同刑房送来的文书比对。
牢子一个个的问完话,终于轮到言五了,唐林问道:“这几天,陈建有接触什么?人吗?”
“回郎君,自从你?走后,这个陈建先是坐立不安,但后来便慢慢安静了,只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再仔细回想下,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异常之处,或者异常的人?”
言五仔细回想,突然想起昨日上午杖责后,陈建神情?似乎轻松了几分,明明是被杖责,打了整整二十杖,本?该难受才对,怎么?会?轻松呢?
“郎君,小的想起来了,那?个陈建要受100杖责,为了让他多受些罪,保其能活到秋后绞刑那?一日,分了五次行刑,昨日正是第一次,臀部皮开肉绽,应该是极不舒服的,可?这陈建却显得?轻松,小的和牢子们还以为他疯了!”
“杖责?那?日杖责陈建的是那?些人?你?将这些人报与我,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帮忙传消息的人定在里面。”
“小的虽然有些印象,但不知道名字。”言五有些为难。
“也罢,这事归兵房负责,我请庞押录一问便知。”
唐林想起言五也是近日才随自己来了临海县衙,能认全人就不错了,至于旁的也不强求。
等庞押录进来后,唐林知晓那?日杖责的共有四个人,赶巧,这四个人都?是弓手?,看来得?到消息和去陈家拿取暗账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钟县尉现在去了小院,等他回来后,怕是就能知晓了。
之后又找人去叫方押录,只是方童如今正忙着查女干杀案,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唐林暂且放下了这事,打算等他回来后再说。
用了些点心,郑主簿就拿着临海县衙的账簿过来了,如今,整个县衙的文书都?规整过了一遍,这账簿也是如此,只是这几日抄家、罚钱,需要将这些加上。
看着账簿上的一大笔银子,唐林不确定地说:“那?些罪吏贪的银子,都?反还给百姓了?”
“自是还了,一村一户皆走过去了,也按唐知县的意思?村长、百姓都?按了手?印,签了字的。余下的这些,便是县衙日常维护费用。”
见唐林不信,郑主簿继续说:“这些银钱,皆是从百姓的税收中来,特别是商税,县衙能十取其二,而户税地税,县衙只能十取其一,胥吏的俸禄、县衙的维修、临海县的建设等等皆在里面。”
“这几年,县衙账上银子极少,除了胥吏们的俸禄外,大多拨到山海寺、慈幼院去了,偶尔修建一次县衙。”
“也是唐知县来得?巧,如今夏税刚过,那?时银子还没入账,不然早就被刘知县拨走了。至于其它,则是从那?些胥吏地方抄出来的。特别是陈家,银子近万,金银首饰,各类古玩无数,另还有好几个庄子,近千亩田地,其它胥吏加起来也有近万两银子,外加其它的东西,这些合在一起,自然便有这许多了。”
唐林看着账上的一万八千两银子,外加各类资产,再一次认识到当初直接处置污吏的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宁朝对于各地财务并不严苛,只要是本?县查抄之物,便可?以放到县衙账上供县衙使?用,当然,若是知县有心,也会?将一部分查抄来的东西同税银一起交给朝廷。当然以上是针对一县之地,要是一府之地,那?就不是这样了。
“现在佃户租地是如何分的?”
“这,大多是税后七三分,佃户七,主家三。”郑主簿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如此,倒也合理?,唐林点点头。
“那?么?庄子和田地先不卖,等百姓种完这一轮再议,租费的话便降为税后八二分吧!好歹是县衙,给百姓让点利。”
“账上的一万八供县衙使?用,院子、古籍、珠宝之类就便宜两成卖了吧!写?上告示,通知百姓三日后可?来县衙购买,一人最多买三件,县衙空屋子多,你?收拾出一间?来,记得?收商税。”
“这些卖东西得?来的银子,便同秋税一起上交给朝廷。”
“这个月大家都?辛苦,胥吏的俸禄翻倍,你?和钟县尉也多发10两,虽然你?们有朝廷俸禄,但身为临海县衙的官吏,自然也得?要有。”
郑主簿边听边记,就怕忘记了其中一项,听到后面笔尖一顿,很少有知县会?去注意抄出的庄子田地上的佃户,也不会?有知县关心胥吏的生活,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知县,他只遇见了一个!
交代完后,唐林又拿出了舆图,账上有银,县衙有人(虽然还得?招),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建设了!
临海县的路不好,这是当初唐林的亲身体会?;临海县的市集不好,气味赶人;临海县城的总体规划不好,路七扭八扭的;临海县的……
列出了这么?多,唐林觉得?每一条都?是当务之急,但又不能一次性全上,只能一样一样的来,于是,打算明日先去附近看看,挑出一个最迫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