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脑袋被熟悉的温柔手?掌抚摸,他以为他会?欣喜若狂,但?是没有。
他的心里一片平静,没有生起丝毫涟漪。
金感觉自己似乎丧失了调动情绪的能力。
“现?在感觉怎么样?”康温柔的在金旁边蹲下,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怀念与包容,“有哪里难受吗?”
金摇了摇头,语气冷淡道:“还?好。”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这会?儿的语气不应该这么冷淡,但?是他完全没办法控制。
他有着正常虫的思维,但?是唯独失去了调动情绪的能力。
然而康看起来并不在乎他的态度。
他站起来,向金介绍了站在旁边的人?,然后又讲述了一些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他了解到的东西。
康说?,虫族会?为了维护政权,会?定期对一些不好掌控的雌虫进行清理,而这些清理,背后总是包含着雌虫的雄主的明示或漠视的授权。
康说?,他们学过?的历史是虚假的,很多年前?,那些雌雄平等的日子是真的存在的。那时有着王虫的庇护,雌虫和雄虫之间的力量几?乎平衡,社会?非常安定。
康说?,现?在这样畸形的社会?就是因为王虫被屠杀干净了所导致的,他们现?在急需一只王虫来推动变革。
金低着头,心里竟猛然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来。
那些责任感中还?夹杂着浓烈的怒火,将他之前?完全升不起情绪的大脑占满了。
金的拳头死?死?的捏住,砸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柜子瞬间四分五裂。
“金,你?就是王虫!”康单膝跪地,语气里充满了奇异的狂热,“你?愿意为你?的信徒们指引方向吗?”
金下意识想点头,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指着站在一旁的异族,问?道:“可是异族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因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道主义者。”那异族优雅的鞠了个躬,身?上弥漫出一种厚重的沧桑感,“所以当?我在了解了虫族的制度之后,就不由?得产生了担忧。”
“虫族现?在的制度极不人?道,我们应该去推翻他,这些年我在边境捡到了不少雌虫,他们都?会?成为我们的助力。”那异族说?。
“金。”康抓住了金的手?,说?道:“这次爆炸让你?因祸得福激发了王虫的血脉,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金将手?抽了出来,他内心升腾起的责任感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反而越发浓厚,开始蚕食他仅存的理智。
“如果我不是王虫,你?们准备怎么办?”金问?道。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本来打算是先?推翻制度,然后再慢慢寻找王虫的。”那个异族说?道:“从之前?我们查到的种种迹象来看,王虫的血脉还?没有完全消失。”
康再度抓住了金的手?,说?道:“金,加入我们吧!我们需要你?。”
金的瞳孔整个红了一瞬,他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道:“好。”
金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到了愤怒。
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周围已经没有虫了,一根管子正插在他的手?臂上,他的鲜血源源不断的被输入到了一个奇怪的仪器里去。
随着血液的流失,金渐渐感觉到了虚弱,他伸手?拔掉了手?臂上的管子。
以小股鲜血溅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
仪器发出了巨大的报警声,白大褂从门外冲了进来。
“没事,别慌。”白大褂一把?护住了仪器,对金解释道:“你?的力量太强了身?体承受不住,容易失控,所以得要定期的放血。”
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光脑,离他出门已经快要两周了。
“我要回去。”金对白大褂说?。
“飞船在门口。”白大褂一脸心疼的抱着刚刚差点被金一掌拍碎的宝贝仪器,对着门口随意一指道。
主星。
金先?回了他们的小别墅。
他还?记得当?时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雄主,然而现?在真的到了门口,他反倒没有了什么感觉。
或者说?,自醒来以后,他就很少有什么情绪,除了愤怒。
出乎金意料的事,雄主这次竟然在家。
家里的客厅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品,金认得其中的几?个,他之前?看别的雌虫买过?,非常贵。
“金,你?回来啦。”雄虫盘腿坐在奢侈品堆里,正拿着其中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晶石打量。
“雄主,您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他不是很相信之前?康说?的关于雄虫授权虫族处理雌虫的话?。
他觉得雄主不是那样的雄虫。
“不是,是上次我升职宴会?的时候,别的虫送的。”雄虫对金招了招手?,说?道:“这个给你?,和你?很配。”
金将晶石接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晶石在光线下反射出了璀璨的光彩。
金认得这种晶石,它是自然界中存在的硬度最大的晶石,他盯着这颗绚烂的晶石,不知道自己和这块石头有什么相似之处。
“谢谢雄主。”金将晶石揣进了兜里。
雄虫摆摆手?,接着开始研究其他的东西了。
金看着雄虫的背影,突然之间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丝迷茫。
随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在回来之前?,康交代给了他不少的事情,包括他们的同伴都?是谁,以及他应该如何隐蔽的发展其他的伙伴。
金认真的贯彻着康的计划,兢兢业业的策反其他的雌虫,并且频繁的和同伴们进行联系。
有时候,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把?器物,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感情,只是偶尔会?在看到雄主时会?有一些恍惚。
他依稀记得以前?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完全记不起那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
渐渐的,在金也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变得越来越忙碌了,和雄主的交流也越来越少,甚至有的时候连狂暴期都?是雄虫主动找他。
那个叫瑞的雌虫偶尔也会?来和他说?说?话?,但?是他从来没有和瑞透露过?他在做的事情。
瑞是他见过?的雌虫里,最具有幸福感的雌虫,他完全不忍心破坏。
变革一定是会?有牺牲的,他不希望这里面有瑞。
“金,你?最近在忙什么?”一次做完之后,雄虫躺在他身?边,一脸复杂的问?道。
金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说?道:“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计划应该快要推行了。
他的雄主上任之后,提了很多议案,这些议案对雌虫的权力进行了进一步的限制,甚至到了过?分的程度。
然而这些议案全部都?被采纳了而且很快开始实施。
雌虫们也有反抗的,但?是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康对此非常焦虑,他认为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计划就会?很快破产在这些规定之下,并且雌虫永远都?没有再翻身?的机会?。
金看了看旁边的雄虫,只觉得他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温柔雄虫的形象完全不符了。
“雄主,您最近又提了一个议案?”金问?道。
雄主的名声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至少在雌虫之间是这样,他们很多在提起韩乐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流露出愤恨。
如果雌虫的权力进一步收紧,总有一天,雌虫就会?变成完全的奴隶,一个不需要任何思考的物件。
金觉得这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