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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九章 决绝(1 / 2)


从密室出来已近卯时,天色未亮,四下无人,罗铮本欲去白云缪的书房再查探一番,却被赫连倾拦下。

想着庄主重穴被封,恐难支撑太久,便又急着陪人回去疗伤,不多时二人便回到了客栈。

罗铮看了一眼盘坐在床上正准备运功调息的人,轻声道:“属下去门外守着。”

“留下。”赫连倾额头正冒冷汗,并未多说什么,闭着眼睛吩咐道。

罗铮顿住脚步,走到赫连倾身边坐下,然后提气周转,缓缓聚气于掌心。

“……”察觉到罗铮的意图,赫连倾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睁开眼看过去,眼神里带着疲惫和笑意,冲着对面的桌椅扬了扬下巴,缓声道:“坐到那边去。”

罗铮只好收回内力,老实应是,快速起身坐到桌旁,恨不得使出匿影功来,以免打扰到运功疗伤的人。

这边二人不得休息,而藤花巷内,也有人一夜未睡。

拂晓风起,残月将落。

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可洛之章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全无睡意。他颈间的伤口早已结痂,涂了山庄暗卫随身常备的伤药,几乎未见红肿。

他一夜未合眼,就在等这一刻,他知道再过一个时辰魏武就要起床了,现下离开绝对不会被察觉,一个时辰之后他应是早已找到夏怀琛并跟他一同离开灵州了。

洛之章知道魏武相信他。

今日之后,怕是不会了。

洛之章一直在犹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若是这么走了,魏武怕也活不成了。

他想了无数种退路,没有一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既如此,该冒的险应是躲不过去了。

他武艺稀松,随身携带的只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也不会使毒,暗兜里不过是些迷药软筋散之类不入流的玩意,遇到危险怕是撒都撒不出去。

麓酩山庄的大管家,只有酒量甚好,千杯不醉。

他利落起身,抱起桌上的一坛酒,向外走去。

庄主禁了他的酒,魏武便绝不会让他沾一滴,这一坛或许是他歉疚于自己脖子上那一道血痕才勉强答应买来的。

不管怎样,这坛酒便够了。

他径直穿过院子,推开了魏武的房门。

事实证明,身为暗卫的魏武警觉性比他想象得还要高,门推开那一刻,魏武已经拿着剑指向洛之章了。

洛之章拍了拍怀中酒坛,笑道:“陪我喝点儿。”

魏武皱眉,语气不甚爽快:“什么时辰!”

洛之章走到桌边坐下,翻开两个杯子,边倒酒边说:“喝酒哪用挑时辰。”

魏武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将剑收起,然后也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不能放你走。”

洛之章耸了耸肩,反问他:“我何时说过要你放我走了?”

言罢将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魏武面前的杯子一下,笑了笑:“喝酒。”

魏武垂眼看了看已经斟满的酒杯,并未动作。

“怕我下毒?”洛之章又笑。

魏武难得挑唇,不屑道:“听雨楼的毒,我都辨得出。”

“是啊,十年前我也该去听雨楼学点什么才对。”洛之章叹道,“也不知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

魏武看了他一眼,无甚语调地回道:“来不及。”

这回轮到洛之章蹙眉了,他忍不住问:“听雨楼的人都这般乏味无趣木讷冷血吗?”

“……”魏武未作声。

“也不知庄主喜欢小罗什么。”洛之章问。

“……”魏武仍是未作声。

“你们在听雨楼可还学过……”洛之章顿了顿,眯眼笑道,“学过如何侍人?”

魏武闻言面色一冷,洛之章见状忙道:“自然是不可能的,庄主培养你们是来杀人的,怎么会教你们如何取悦于人。”

与以往一样,对着桌上酒,大部分时间都是洛之章在说话,可今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又与魏武碰了碰杯子,先仰头饮尽一杯,催道:“没毒,喝罢。”

魏武不动,他便拖着凳子贴到魏武身边坐下,然后拿起魏武的杯子递到他嘴边,道:“你若不喝,这一坛我便包了,左右庄主不让喝,喝一杯赚一杯。”

魏武不接,他便一直擎着,然后问他:“你买酒给我,不怕庄主罚你?”

魏武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回道:“庄主不知道。”停了停又说,“我不怕被罚。”

洛之章问:“你不怕死?”

魏武道:“不会为一坛酒而死。”

洛之章点了点头,勾起唇角,却未露出半分笑意,道:“谢谢。”

回答洛之章的只是一声哼笑,但他到底还是接了那杯酒。

“不若与我讲讲你的小时候?”洛之章又给魏武斟满一杯,笑着提议。

魏武没有拒绝,开口道:“听雨楼中的人都一样,习武学字、识毒用毒、匿影追踪,简单来说,就是……”

“学杀人。”洛之章接道。

“不单是杀人,还有……”魏武看着洛之章的眼睛道,“护人。”

洛之章移开视线,自斟自饮了两杯,又问道:“入听雨楼之前?”

魏武也不再看他,简单回道:“忘了。”

洛之章挑了挑眉:“那便算了,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罢。”

“我啊,生来肆意,家人宠纵,就是那人们口中常说的纨绔子弟。”洛之章笑着解释,复又长叹一口气,接着道,“可我娘是个妾,还是个出身不好的妾,所以我除了肆无忌惮地做一个纨绔子弟之外,但凡有一丝关注正事的念头出现,转眼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他看了看魏武随之皱起的眉头,笑道:“有一日心血来潮,差堂铺的管账秀才送些账簿给我看看,结果第二日,秀才便暴毙了。此后还有病死的书童,投井的丫鬟……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毫发无伤的活着……”

洛之章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他盯着晃动的烛火,像是被烟熏到了一般狠狠眨了眨眼。

“直到我娘抱着我哭了一整夜,那之后我便知道,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日子不仅我快活,我身边的人也好过。”

他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看着魏武将它斟满,又道:“我便成了那偌大的名门之中不成器的小儿子,父亲也放弃了对我的管教,本该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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