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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四章 入狱(2 / 2)


倘若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罗铮不知赫连倾心中所想,见人半晌未搭话,似是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连忙直起背脊,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属下失礼!属下是想,若庄主靠着属下睡,或许会舒服一些……”

赫连倾当然知道,他暗叹口气,似乎只要自己回应得晚了一点,眼前人就会胡思乱想。

于是他点了点头,靠过去枕着罗铮的腿躺了下来。

罗铮低着头看着真的枕在了自己腿上的人,像是忽然发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近、这个姿势有多亲密一般,胸口被一阵猛烈的跳动擂得砰砰作响,直震得他耳中轰鸣、脸颊热烫,却如何也没办法让心跳得慢一些。

赫连倾直视着上方那张脸,他从未曾从这个角度看过罗铮。

看他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坚毅的唇角微抿着;看他再一次为自己情不自禁做出的事情不安地眨着眼睛。

他突然不想再猜测亦不想再试探了。

“地牢湿凉,莫要靠着墙壁。”赫连倾看着早已转开视线看向别处的人,沉声道。

罗铮游离的眼神一刹那便定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几乎快要失控,这个人……实在是……

罗铮飞快地扫了一眼赫连倾的脸,仿佛害怕再对视下去就会被看穿一样。

他答道:“谢庄主,属下知道了。”

赫连倾瞧着默默坐直后只留了下巴给他看的人,挑起一个邪肆的笑,捉了他的手细细把玩。

罗铮顺从地让他将自己的腕脉命门攥在手里,安安静静地顺着赫连倾的力气微微抬着手臂。

赫连倾心里暗笑,现下眼前人心跳得有多快他再清楚不过。他调整了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闭上了眼睛。

罗铮看他一副要睡的样子,心里悄悄一松,又悄悄地多看了赫连倾几眼。

只是下一刻那人忽然抬起了手,贴在了他的心口。

砰砰砰!

赫连倾挑着唇角睁开了眼睛,想了半晌,却说:“这里衣……不穿也罢。”

罗铮愣了愣,想起自己身上这套不合身的狱吏衣服。那时没想太多,只是挑了套最干净的便穿上了,料不到庄主会为此事调笑这么久。

罗铮不知道接什么,无奈地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赫连倾不再看他,透过墙壁上的小窗,端详起那一小方夜色来。

牢房里一时安静极了,偶尔传来烛芯燃烧的毕剥声和着小窗外传来的虫鸣,听得罗铮的心也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过久,赫连倾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低沉又清晰。

他还是那样躺着,看着窗外,问道:“为何不走?”

第二次问便不能不答了,罗铮低下头看了看他的侧脸,回道:“属下不放心。”

赫连倾听后没什么反应,淡淡地提醒道:“外面有张弛和陆晖尧。”

“属下知道。”

“还有听雨楼的人。”

“嗯。”

“不放心?”赫连倾重复了一遍,语气也重了三分。

“……”罗铮一时语塞。

即便罗铮在听雨楼里出类拔萃,但能被选中做赫连倾贴身暗卫的,个个都不会是无用之辈,亦不会比他罗铮差。

罗铮没答话,赫连倾也不追究,接着问道:“为何过来?”

他是不应该过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庄主吩咐了他别的任务,可他还是来了,像以前那么多次的,庄主一直想让他改掉的擅作主张。

罗铮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紧,他低声解释道:“庄主安排的事,属下都做完了。”

可赫连倾也没什么情绪,就像闲谈一般地问他:“既然做完了,何不去休息。”

说完也没等罗铮的回答,接着道:“我知你受了内伤,你不必说无事。而我少吃个一餐半顿亦不会饿死,送饭这种事没人会要求你做。不来这地牢也无何不妥,来了才叫违反命令。”

罗铮心里一苦,指甲无意识地紧抠着手指,他动了动唇,像是本能一样地吐出四个字:“属下该死。”

赫连倾转过身来看向他,不见喜怒地说:“你今早说自己是暗卫,可你要知道,陆晖尧他们那般,才叫暗卫。”

“令行禁止,无事了也不必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赫连倾眼看着罗铮脸色灰了三分,却仍狠着心字字句句说得清清楚楚。

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罗铮愣愣地僵在那里,与赫连倾对视了许久,却仿佛看不懂那人冰冷锐利的眼神一般。

他抖了抖唇却没说出话来。

赫连倾等了又等,心里一点点聚起了失望。他期待却又不露期待,他怕罗铮看出他想听什么,也不想罗铮为了满足他而说出那些话。

他觉得自己知道罗铮的心,可他又觉得罗铮就算偷偷地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也不敢当面献给他。

像以往的每一次,赫连倾预备妥协了,他侧过身去,不再看那张让人心疼的脸。

罗铮看着他的侧脸,难过地嗫嚅:“属下只是想见庄主。”

赫连倾哼笑,低声道:“见我做什么?”

一句话带着失落,不像是在问罗铮,却更像是在自嘲。

“想你。”罗铮动了动唇,几乎无声般地说了两个字。

赫连倾倏然睁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刚刚听错了。

他冷静地问道:“你说什么?”

“想你。”罗铮重复道。

罗铮从未这样称呼过赫连倾,他现下心乱如麻,眉头蹙起,指甲几乎楔进手指里去。

赫连倾心头狂跳,他慢慢看向罗铮,声音冷静到令人发指。

“再说一遍。”

罗铮低头看着赫连倾闪着光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懵神,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让他突然明白过来。

却又不那么敢确定,他只好皱着眉说:“庄主听到了。”

“没有!”赫连倾摇了摇头。

“听到了。”罗铮肃着脸。

“再说一次。”赫连倾抑制不住唇角的上扬,笑容慢慢扩散到眼睛。

“想……”罗铮又闭了嘴,实在不知如何再说出口,仿佛方才是被鬼迷了心窍。

“想谁?”赫连倾怎可能放过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逼问道。

“……庄主。”

“连起来说。”

“想庄主。”也不能装作没说过,罗铮几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连着说了一遍。

“才分开一天便想我了?”赫连倾少有地露出得色,笑着问道。

“嗯,”罗铮再也看不下去那张十分开心的俊脸,转过头去,小声道,“总是……”

“总是什么?”赫连倾勾住罗铮的脖子,将人拉近,两人近到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罗铮眨了眨眼,回道:“总是想。”

赫连倾满意地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亲近在呼吸间的嘴唇,然后松开手坐了起来。

他欺身过去,扶着罗铮的脖子,轻声问:“方才吓到你了?”

罗铮这才敢肯定之前的种种全是眼前人故意为之,他微叹口气,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赫连倾抱着罗铮吻了又吻,两人的呼吸逐渐加重,赫连倾却突然停下了。

他扯了扯罗铮被他弄乱的衣襟,闭了闭眼,苦笑道:“唉,怎就偏偏是在此处?”

罗铮喘匀了气,安静地笑了笑,又问:“庄主……可要回客栈休息?”

赫连倾眯了眯眼,要说第一次问是心疼自己在地牢受苦,那这第二次问便是放肆取笑了。

也罢,见他翘起的嘴角,赫连倾是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逾矩违规的了。

且还像是捡了宝贝一般,心里愉悦得很。

“属下没关系。”罗铮顿了顿,垂下眼睛说。

“……”赫连倾摩挲着罗铮的脸颊,瞬间疼惜得不得了。

赫连倾道:“给大家念首诗吧。”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罗铮道:“我也给大家念一首。”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赫连倾道:“再念一首。”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罗铮道:“最后一首。”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

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见人一副意外模样,赫连倾空出的一只手搂过罗铮,细细亲吻,呢喃道:“快点念诗,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烂梗...看在我写到了凌晨两点多还爆了字数的份儿上,别跟我计较了...

不排除以后会有小修改什么的...

另外,祝大家2017年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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