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爹爹说,做官的途径有很多,除开考试,还有让贵族举荐。如果我能满足被举荐的条件,有做官的希望,爹爹自然能被放出来了。”顾飞舟一边说,一边掰着小手指。
大饼脸和鞋拔子脸笑得直不起腰,“要不怎么说,老三家的命好呢。这老三考了这么多年,大把银子扔水里见不着个水花,现在生了个小的,尿布还没脱呢,竟也想着做官了。”
鞋拔子脸揉揉肚子,刚想顺着大饼脸的话继续嘲讽,却见老爷子铁青着一张脸,顿时收敛起笑容,用胳膊肘捅了捅大饼脸。
屋子里安静下来。
“飞舟,别理他们,你跟爷爷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顾飞舟心中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过多地改变成年前的人生道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事引起的后果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但顾敏槐被抓,已经和上辈子的发展不一样,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爷爷,每个孩子都有一次机会,可以参加神童的选拔,如果我去府衙参加考试,就可以不用送鸡,也能探听到消息啦。”
顾飞舟还没说完,大饼脸就扯着嗓子说道:“这倒是真的,每个小孩都有一次机会。我们家大宝当年还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回来。”似是在炫耀那两个馒头。
“这办法好。”鞋拔子脸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不动她的鸡就好,“左右都是考不上的,老三家的,你就带小孩去衙门见见师爷,说两句好话,多带几个馒头回来。”
老爷子骂道:“现在是去救老三!带什么馒头?人血馒头么!你也吃得下?”
鞋拔子脸第一次在公公这儿吃鳖,脸蛋通红,拿起小手帕就擦眼泪。
“哭!现在知道哭了!刚才冷嘲热讽、撺掇老大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哭!”
鞋拔子脸哭着跑出去了,大饼脸对着柳莲儿酸溜溜道:“要不怎么说老三家的命好呢,公公为了你们家,让我们两家吃了多少委屈?数得清么?”说完,也跟着鞋拔子脸跑出去。
两个窝囊男人坐了老半天,没说话,等屋子里的婆娘离开了,才跟二老告别,颇带同情地看了柳莲儿一眼。
屋里只剩下二老,跟柳莲儿母子。老爷子给婆婆使了个颜色,婆婆进屋拿了个小布包出来,“老三家的,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拿着。明天我跟你爹推上木轮车,带你跟飞舟去镇上,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也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柳莲儿急忙推辞,“爹娘,这是你们的棺材本,我不能要的。”
“都是一家人。”老爷子嘬着烟枪,满脸惆怅。柳莲儿拿了几块碎银子,再不敢多要。
顾飞舟看着爷爷奶奶,心里也万千感慨,上一世,柳莲儿和二老过世太早,顾敏槐又流连烟花之地。
家,对他而言,就是缺失的父母,和一群吸血亲戚。
或许,老天爷让他重生,不单单是让他弥补跟卫星湖之间的遗憾,还有同家人的遗憾。
这天夜里,顾飞舟难以入眠。
上一世他五岁才开始读书写字,那么他现在就不识字,不能写诗作文章,那他该怎么当神童呢?
就算说他是偷偷看顾敏槐写字学会的,把自己上辈子写过的东西拿来现用,也是不行的。
孩子写的东西和大人写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孩子是用有限的认知来解释复杂的事物,在大人眼里就是童真。
大人写不出《咏鹅》,写不出开篇三个“鹅”字。
怎么办呢?
他该怎么用大人的思维,来写小孩子的东西呢?
带着这些烦恼,顾飞舟直到破晓才睡着。
他同卫星湖,总是一个想得太多,一个想得太少。
第二天,顾飞舟顶着黑眼圈被柳莲儿抓起来穿衣服,木轮车出了门没多久,就遇到了往家赶的顾敏槐。柳莲儿扑上去抱住丈夫。
顾敏槐带回来不少白面馒头,大饼脸眼睛发光,鞋拔子脸已把两个最大的抢在手里,“我就说有馒头吧。”
“大嫂二嫂觉得这馒头好吃么?”顾敏槐看不出喜怒。
吃人手短在碎嘴婆子这里是不存在的,大饼脸作威作福惯了,阴阳怪气道:“又不是每天能拿馒头回来,得瑟什么?你花了家里这么多钱,吃你两个馒头还心疼了?”
“不心疼,我这馒头是先礼后兵。”顾敏槐说完,对着二老作揖。
顾飞舟倒吸一口冷气,知道顾敏槐要装逼了。
他是重生的,他还没装逼,就被挡着了。
行吧,谁让他是老爹呢?
顾敏槐嘴角微翘,“上次大嫂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分家。我觉得挺好,爹娘,我看今天就分了吧。”
啊?这是抱上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