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原主留下的痕迹,所以她没有丢掉。
现在,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样没少。
夜幕降临,青山边上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星,禾田里响起蛙鸣,起初只有一两声,最后连成一片。
北竹村的年轻人正在提着马灯拿着网兜捉青蛙,只要马灯的光线照在青蛙上,青蛙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动,这时候就可以轻易地将它收入竹篓里。
苏竟和罗忠实搭档,他们俩一个提马灯负责找出青蛙在哪里,一个负责捉青蛙,很快捉了半竹篓。
张四也来了,但他好吃懒做,没人愿意和他组队,只能自己来。
离张四不远的人扬起声音问他,“你下午跑去跟陈知青说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那人嗓子大,猛地一开腔,连离得远远的苏竟也听见了,动作不由得迟疑下来。
张四眯着笑眼睛,看上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你们说陈知青漂亮,我还觉得你们夸大了,再漂亮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最多就是比普通人好看一些,直到那天在知青点见到她,才发现,陈知青是真的漂亮,她往那一站,味道就出来了。”
另一个小青年笑说,“你以为陈知青是猪肉啊,还‘味道就出来了’?”
“她可比猪肉好看太多了,”张四早已考虑过了,“你们一个两个嫌弃她不会种田,人家陈知青城里学生,不会干农活很正常,再说了,她父母是工人,每个月寄钱给她,不用干活也有钱收。”
和他说话的小青年不服气,青蛙也不找了,提高马灯,“你想得美呢,还想靠别人一步登天过好日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材料,陈知青能看上你吗?”
“这话说的,难道你们就没讨论过陈知青吗?你们不敢找她说话,我敢,我比你们强多了。”张四挺一挺瘦弱的小熊糖。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你说这话不心虚吗,陈知青之前看上的可是苏竟,你和苏竟能比吗?”
“你又知道,说不定她经过苏竟这次,以后只喜欢对她好的男人,我虽然没钱没物长得没优势,但她缺的是这个吗?”张四觉得这些毛头小子一点也不懂得女人心,于是传授起钻研多时的心得。
罗忠实幽幽地说,“人家陈知青是被苏竟伤了心,又不是瞎了眼。”
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四气得嘴皮子都是抖的,“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懂得什么,连女人的手也没摸过,知道怎么让女人开心吗,嗨呀,不和你说了!”
说完弯腰要提竹篓,结果一张小纸片从裤袋里掉出来,他还一无所知。
离他比较近的小青年走快两步,一手捡起来,提起马灯一照,发现这不是纸片,而是一张照片。
“这不是陈知青的照片吗,你从哪里偷来的?”小青年嚷嚷起来。
“还给我!”
张四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想要去抢小青年手中的相片,小青年连忙将相片举得高高的,不让他拿到。
苏竟走过来,“黄雷,照片给我。”
黄雷见是苏竟,便将照片给了他。
罗忠实探过头来一看,“哎呀,真是陈知青,,你从哪里捡的?”
苏竟将相片放在裤子上擦干净上面的泥水,才放到眼前定睛一看,这是一张花边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姑娘明眸皓齿,对着镜头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可偏偏脸上还留着一丝稚气,压不住这个表情,便显得有种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陈嘉嘉一直以来便给他这种印象。
奇怪的是,同样的一个人,同样娇生惯养吃不了苦,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嘉嘉变得鲜活起来,就连那漂亮的脸蛋也变得生动起来。
就像张四说的,只要看到她在那儿一站,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引得人忍不住去看。
听了罗忠实的话,张四老老实实地说,“我在路上捡的。”
苏竟把相片揣进兜里,“陈知青还没结婚,你这样留着她的相片不好,我明天拿去还给她。”
张四想哭,“诶,你让我还给陈知青也一样,你这是独吞啊!”
“谁都有可能独吞,只有苏竟不可能,”黄雷说,“要苏竟想的话,早就和陈知青好上了,哪里轮得到你指手划脚的?”
张四好不容易勤快一次跑来捉青蛙,结果青蛙还没捉到几只,反而丢了相片,心里非常懊恼。
午夜将过,苏竟回到家中,家人们早已经睡着,他收拾好自己回到房间,住在一起的苏鑫还说起梦话,他坐在煤油灯前坐下,拿出照片隔着灯罩烤起来。
这些相片娇气得很,一遇到水的话表层说不定会浮起来,这样就等于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