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席天就离开了静园。
没再看戚雯雯一眼。
很快,外面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听着那声音,戚雯雯仿佛能看见车子毫不留恋绝尘而去的画面。
戚雯雯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冷。
她从透心凉的水里站起来,光 着脚丫提溜着水去拿毛巾。
原本被水蒸气氤氲得模糊的镜子,现在雾气早已散开,镜面只残留着一些水流的痕迹。戚雯雯伸手去取毛巾,镜子映照出她不堪的模样,她望着里面那个狼狈的自己,彻底冷静。
席天,他带着从法律的角度而言是她最亲近的人的身份出现,用他对爸爸妈妈 的敬重让她答应重新考虑离婚的事。
他会尊重她,会保护她,会哄她,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有那么一点点宠她,他那种时而暖心时而霸道的方式,让她渐渐打消离婚的念头。
她想过,就这么跟他过下去,一辈子,简简单单。
白天,他们忙着各自的事业;晚上,她们一起共进晚餐,聊聊白天的见闻轶事,看看各自喜欢的书籍,再相拥而眠;周末,他陪她一起种种草药,或者,她跟他一起出席某种宴会,抑或是一起逛逛街,爬爬山,追一部没有营养的电视剧。
日子看似单调,却有一种平凡的幸福。
她不求他多爱她,他只要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即可,因为她可能也不会爱她,但她既然是他的妻子,也会尽到妻子的本分。
可今天发生的事让戚雯雯认清了,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不管跟谁在一起,都简单不了。
尤其是像席天这种身价千亿的总裁,觊觎他的女人那么多,她没有那么多精力整天防火防盗防小三,还是自己一个人,最简单。
戚雯雯擦干脸上的水,脱下湿溜溜的衣服,换上干爽舒适的睡衣。
右手的伤口需要处理。
戚雯雯走上三楼,拿出缝合工具,先将纱布和旧线拆掉,再清洗消毒,重新缝针。
她想起了小侄女曾对她念叨过孤独的十个等级:
第一级,一个人去逛超市。第二级,一个人去餐厅。第三 级 ,一个人去咖啡厅。第四级,一个人去看电影。第五级,一个人吃火锅。第六级,一个人去 KTV 。第七级,一个人去看海。第八级,一个人去游乐园。第九级,一个人搬家。第十级,一个人去做手术。
第一二三 级,她经历过很多次,可谓是她生活的常态。
后面的四五六七八,她没尝试过。
第九级,她试过。
今天,她要体验第十级加的孤独,自己给自己做手术。
缝合的过程中,戚雯雯没有打麻药,这种程度的痛,她受得住。
而且,过去那段时间,是她大意了。她心防那么重,却轻易地被席天打动,再让他在她难过脆弱的时候给她无情一击,她虽不至于被打倒,但雪上加霜这种体验,她不想再经历。
这点疼痛,是给她自己的警示,也是让她清醒的最好办法。
自己手中的针穿过自己的肉,虽然也痛,但至少下手有个准头,总好过让别人拿着利器,一下又一下地猛刺向她。
这个过程,戚雯雯缝合的不仅仅是她受伤的右手,也是她重新竖起一块又一块的盔甲,将那颗脆弱的心重重包围起来的过程。
以后,她不会再奢望任何人的宽慰和保护,她,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