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梵梵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老板任性？”
“……”
赵承音吐了口浊气，她的眸光在廊边的每一幅画落款上扫过：
“我在网上看了，老板并不是画家本人，这里所有的画，都是由一位叫做‘舍’的画家所作，唯独有一幅——”
两人的脚步在画廊最后的地方停下，赵承音随之抬起头，目光在墙上那副大画上一定，才续了下去：
“镇廊之宝，《狸女》，画家无名，却在C市拍出了一个亿的高价。”
孙梵梵不禁抬头看了许久，只见这副镇廊之宝画的是一位河边的少女，但那少女的耳朵和身后浅浅的一笔，居然像是狐狸的模样。
“一个亿啊……”
孙梵梵喃喃，她对上画中少女的双眼，静默良久。
她好像身临其境，就在细柳柔风的河边，那位少女嬉笑着，对着她挥手：
“快来，快来……”
孙梵梵挠了挠头，正想应声，后脑勺却被猛地拍了一下，她低呼出声，正想问一脸看智障般看着自己的赵承音怎么了，却兀地发觉自己方才好像被迷了心智：
“卧槽，这幅画它……”
“一个人修，居然能被画迷倒。”赵承音收回了那巴掌，冷笑着扫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哪家的傻白甜公主出逃来体验社会了？”
孙梵梵不敢再看，只是一脸诧异：“这画有问题，它里面有……”
赵承音却阻住了她后半句话，她不动声色地扫了四周一眼，才压着眉：
“蠢货，没问题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梵梵瘪了瘪嘴，她摸着仍然生疼的后脑勺：“那这跟我们找那个女生有什么关系？”
她可不信赵承音真的只是顺手来处理这幅画。
“……那个男人，肯定是有给那个女生下追踪咒的。”
赵承音怎么会跟她说是因为自己昨夜在地府查到了那个帮穷奇游魂做事的男人八字，追踪到了他的气息，而最最重要的是——
那个在网上分享的博主图片上，有沾染到那个男人的气味。
他来过这里。
并且，那股薰衣草手串也古里古怪的。
赵承音冷声，只给自己和孙梵梵掐了个诀，拂去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引诱，她并没有直接出手，因为，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做法。
画廊中暖黄的灯光尽数倾洒到两人身上，可惜赵承音背着光，显得她面上阴冷异常。
“那……”孙梵梵也拧了眉，“我们要在这里守着吗？”
“我们……”
赵承音才刚吐了两个字，忽然就神色一凝，猛地转过身去，而她身边的孙梵梵也没好到哪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低呼出声：
“有妖气！”
空气中忽然传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妖怪气味，非常轻，还混着画廊的香薰，可这根本不会逃过人修的鼻子，赵承音和孙梵梵对视一眼，都神情凝重地快步往外走。
这里毕竟不止她们两个人，不能引起公众恐慌。
妖怪不是魔，虽然如今灵气稀薄，想修炼成妖绝对是难上加难，但几率不是没有，并且特殊管登记在册的妖怪也不少，但那股气味……
根本没有特殊管理局的印记。
正当两人追踪着妖气快步往外走，刚拐过那个走廊的时候，抿着唇的赵承音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卧……”
赵承音捂了捂生疼的鼻尖，后退一步，一句条件反射般的卧槽还没说出口，就生生地咽了回去。
而后，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眸里有暗流在翻滚。
可她身边一脸震惊的孙梵梵却快速反应了过来：
“裴……裴老师？！”
拐弯处，裴越舟背光而立，薄唇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光泽，他对孙梵梵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视线定在赵承音的面上，半晌，他冷冷开腔：
“抱歉，你没事吧？”
还是这股气息。
还是这股没有人气的气息。
赵承音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裴越舟身上一扫，才移开了捂住鼻子的手，摇了摇头，有些僵硬：
“没事。”
裴越舟颔首。
于是诡异的沉默在蔓延。
“那个……裴老师啊。”孙梵梵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承音的情绪不对，连忙开口，“我们看完了，先走了，再见！”
说罢，不等回复，她拉起赵承音的手就走。
可就在赵承音收回视线，冷眼从裴越舟身边走过，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男人压低了声线，冷意中却带了点莫名意味的声音只传到她们两人耳中——
“你们，是在追踪那股妖气么？”
赵承音和孙梵梵一瞬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