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几步,应惟故就看见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一只小小纸鹤,纸鹤摇摇晃晃地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手一挥,纸鹤发出一阵白光,变成了一张写了字平平整整的纸,这是普通修士之间常用的通讯方式之一。
看完了纸上写的东西,应惟故伸手点了点,纸张又迅速变回了小纸鹤,被应惟故收入怀中。
根据每次来参加寻缘大会人数,会决定大会的举办时间,人越多,大会的时间也会越长。
这届来参加大会的人数比应惟故印象中以前的多了不少,哪怕应惟故闭关已久,他也清楚天元宗早就从以前四宗之首沦落到最末。只是圣玄宗作风张扬,顶替了天元宗之后,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扫清了之前天元宗的影响。又经过了这么些年,当今的修士还知晓天元宗当年荣耀的简直凤毛麟角。
寻缘大会的热闹应惟故看了,没意思本就打算离开,这会儿又接到传讯,便有了去处。
“阿争。”
给应惟故传讯的是衍星罗。
现下衍星罗正面对着应惟故盘腿坐在一块棋盘似的石块上,他背后是一片厚重的雾,好似是在遮挡着什么东西。
衍星罗在天元宗的地位特殊,或许可以说衍星罗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都很特殊。
“衍……峰主。”应惟故见到那个双眼紧闭的年轻男人,垂了垂眼皮,双手举到胸前交叠,对其行了个弟子礼,姿态很是尊敬谦卑。
眼睛总是闭着,也不会影响到衍星罗看见事物。到了他这种级别的大能,有没有眼睛几乎可以说是不重要了。
“你……”衍星罗吐出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好像是拿应惟没办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前些日子就发觉到你应该就快出关了,现下身体如何了?”衍星罗抬了抬手,示意应惟故找个地方坐下。
星衡峰弟子稀少,这里又是独属于衍星罗的住所,大抵是大能与众不同些,应惟故与衍星罗现在所处的房间里除了衍星罗屁股底下那块石头外就再无他物了。
这里,好像连人气都少得很。
应惟故早就习惯这些,腕上一闪,空旷的房间里就凭空多出了一把椅子,应惟故理了理衣摆,坐了上去。
“已无大碍,劳峰主担忧。”这个房间里冷清,应惟故比这里更冷清,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好像半点情绪都没有,活似块用冰雕琢出来的美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阿争,这并非是哄着你玩儿的,过来。”
衍星罗安安静静打量了应惟故好一会儿,待这里的空气几乎都要这种场面凝滞的时候,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招手让应惟故站到他身边,衍星罗的身体转了个方面,带着应惟故面向原本在他身后的那一片灰蒙蒙的浓雾。
“这背后,就是天衍。”衍星罗站起身,“你想看看么?”
“能让我看到他的痕迹吗?”应惟故目光平视前方,没有半点波动,木木地问道。
衍星罗轻笑,说道:“即便是有,你又看得懂吗?”
“……让我看看吧,峰主。”应惟故道。
……
应惟故离开星衡峰的时候,在山下碰到了一个人。
“这位师兄好,在下方涣,在验仙台与师兄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这位师兄还记不记得在下?”是方涣。
才远远见过的人,应惟故又怎么可能忘记。
“你好。”应惟故只是礼貌点头,没有与方涣相谈的打算,就准备离开。
“师兄这是准备去哪儿?”方涣也不拦应惟故,只是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还未请教过师兄名讳。”
此人甚是话多。应惟故想到。
他向来不是个亲和力强的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别人对他的避而远之。像方涣这样,上赶着来接近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方涣跟在应惟故身后,仗着应惟故看不到他的脸,目光贪婪地在应惟故背后打量。活像是想用视线穿透那层布料,看到这人骨子里去。
幸好……他还有回来的这天。
应惟故不搭理方涣的喋喋不休,却也没有出声让对方不要再跟着他,像是默认了方涣跟着他的举动。
他是未来的天元宗弟子。应惟故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
心里乱糟糟的,应惟故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往这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