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严陵看着一脸刺客打扮的平越,收回?了手上的剑。
“我是杀手嘛,”平越笑嘻嘻地,然后用了那?种奇怪的口音,“东瀛浪人。”
“哼。”严陵白了他一眼。虽然这人是卫一认的干儿子,从小养到大,无论身手还是忠诚都?毋庸置疑,但他身上总有那?么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
就因为这一点,他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哪怕平越此时?回?来,肯定是带了重要情报,但也?仍然不想给他好脸。
“突然回?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刺杀王爷喽。”平越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严陵的剑锃地一声?,拔出了一半,“平越,我警告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他顿了一下?,看到平越眼中的挑衅意味,冷冷一笑,“我就去找卫老,问问他是怎么教的儿子。”
只一句,平越就立刻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咳,严统领,黑然堂最?近必有大动作,我只是他们扔出来的探路石,再?往后,势必会更凶险。”
哼,严陵将剑入鞘,正色??:“这一点,王爷已经做了布置。”
对于?平越这个准接班人,从身手上来说,他是满意的。他今年已经年过四十,虽然还没到垂垂老矣,但所谓拳怕少壮,在武力这一点上,他与平越的差距会越拉越大。
当然,十几年护卫统领也?不是白当的,论起经验,现在的平越再?来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卫一向齐宣建议,让平越给齐宣打下?手,等磨练个十年,严陵退休,平越也?就以正式接过护卫统领的职责。
可是这个平越,虽然身手、能力、胆量都?有了,但对齐宣的恭敬程度,却远不及对他的义父卫一。
这样的人,真到了紧要关头,会把齐宣放在第一位么?
在他们二人的对面,书案之后,齐宣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二人“吵架”。
卫一在推荐平越这个人时?,曾经说过,能力肯定不会有问题,忠心的话,在他活着的时?候,也?绝对可以保证。
至于?他死后,齐宣能不能将他真正的收归己用,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不过,这事?也?不急,平越年龄小有冲劲,还得多磨练,而想要降服烈马,靠的也?不只是蛮力。
未来路,还很长呢。
“平越,你想怎么做?”齐宣开口。
听到齐宣发?问,平赵微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他会自顾自的做决定呢。
沉吟了一会儿,他开口??:“黑然堂的人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甲级人不多,只有四个。据说都?是顶尖高手,但我进去时?间尚短,既不知他们的姓名样貌,也?没与他们交过手,暂且不好评论。只知??有这么四个人。”
“乙级大概有一二十人的规模,之前抓到的那?个男扮女装的刺客,就是这一等级。身手算不得顶尖,但因为人多,若是那?个夏其然狗急跳墙,全?都?派到梅园来,严统领就算能守住,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哼,此事?不劳你操心。”即便平越已经收敛了语气,严陵仍然不满于?他轻易就把“刺杀王爷”这四个字说出来。
“至于?丙级,”平越无视严陵的语气,“丙级人数众多,大概会有几百人吧。这些人分散在江州各地,充当打手、运送货物。最?近王爷抓的人,大都?是这一类人。他们掌握的情报不多,甚至有些人只是收钱办事?,并不知上面的人是谁。”
“所以,光抓那?些小虾米没用,依我之见,王爷想要钓大鱼,就得下?点本钱,比如说……梅园。”
“不行!”严陵马上出声?,“无论如何王爷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齐宣却抬手制止严陵,“无妨,让他说。”
平越略带得意地看了严陵一眼,“王爷这阵子的行动,早已让夏其然火冒三丈,他既然盯上了梅园,那?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等他来就是。至于?王爷的家眷么,只要离开这梅园,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以严统领的手段,必能保证安全?无虞。”
严陵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想法?不错。”齐宣点头,予以肯定。
只是还未等平越露出笑容,他就又说??:“只是这当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如何保证夏其然会铤而走?险,大举进攻梅园?”
平越顿了一下?,??:“夏其然恨王爷入骨,既然能派我前来,自然就能再?派其他人。”
“未必。你现在的身份是东瀛浪人,对于?夏其然来说,舍掉了也?不可惜。而且无论你成与不成,他都?能推脱出去。可若派自己的人来,性质就变了。”
“算他能成功,我皇兄的怒火也?不是他能承受的,到时?候他又要如何全?身而退?”
“这……”平越没想到这一点,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不过你这个计划么,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所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梅园,倒也?可以真真假假一些。”说到这儿,齐宣看向严陵,“严统领。”
“属下?在。”
“揍他。”
嗯?严陵一时?间没理解,随后看到齐宣用下?巴指了指平越后,立刻会意,大声???:“得令!”
平越此时?还停留在自己的懊恼之中,他自以为天?衣无缝能立大功的计划,没想到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挺过去,就被齐宣抓住一个最?大的漏洞。
骤然听到“揍他”这两个字时?也?是微微一愣,但下?一瞬,身子比脑袋更先反应过来——因为严陵的拳头已经直奔他的面门。
凭借着多年坚持不懈地训练成果,平越堪堪躲过了这一拳,但脸皮上却是火辣辣的,严陵虽然年龄有他的两倍大,但这带起的拳风却依然强劲。
接下?来,严陵是一拳又一拳,拳拳不离平越那?样脸,似乎特别想打他一个满脸桃花开。
这书房里本就狭小,平越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无力还周,只能尽力招架躲闪。
偏偏这个时?候,齐宣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地说了一句,“但凡打坏东西,就从你未来的月钱里扣。注意点,那?个花瓶很贵的,价值百金。”
要是平时?,平越还能反应过来,哪里有价值百金的花瓶,但眼下?被严陵逼得正急,也?顾不得细想,只能小心不碰到任何东西,把身体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一路躲闪,终于?找了个破绽,夺门而出。
刚一出门,就听得院墙后有人喝问:“什么人?”紧接着就有人喊??:“有刺客!”话音之中,还夹杂着强劲的破空之声?。
平越想也?没想,就地一滚,只见刚刚站立的位置上,扑扑扑地插了三支弩/箭。
好家伙,玩真的?刚才他但凡慢一点,说不定就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平越的心气儿也?被激发?起来。那?咱就玩点真的,看看严陵调教出来的人,到底怎么样。
这么想着,他也?是这么做的。先是闪身到墙角之下?,躲开攻击,随后一个黄澄澄的东西飞出,直砸在墙上那?人的身上,只听得诶呦一声?,那?人从墙上摔倒在地。
刚刚事?发?突然,他本来想说金子的事?,却没来得及说,只能用这个方法?把东西留下?了。
趁着这会儿墙头没人的功夫,他立刻翻身过墙,落到院外,直奔后院。一路上,只要有人露头,就是一锭金子砸过去。
砸着砸着,竟然砸出有一种挥金如土的快感?。
这梅园的图纸,在来之前,黑然堂给过他,早已在脑子里背熟。因此没用多久,在堪堪砸出最?后一锭金子后,来到了后院。
在他看来,一个宅子防备最?强的地方,是主君所在的地方。人在书房,就书房防卫最?强;相应的,此时?只有女眷的后院,就是最?薄弱之处。
果然,护卫们都?在院外,被他砸倒之后,进到院子里并没有人。
平越估摸着元瑾汐应该是借在主屋边上的耳房里,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这个女人上一次提供了那?个拷问的法?子,连义父都?赞不绝口,说他还不如一个女娃,实在让他大感?丢人。
如今正好有机会,他倒要看看,面对刺客这女人还能不能表现得那?么冷静。
此时?的主屋漆黑一片,只有西耳房有灯光。但随着有刺客的声?音响起,光亮一下?子灭掉,整个屋子一下?子就暗了下?为。
哼,倒还挺警觉。
平越二话不说直奔西耳房,他倒没想进屋,毕竟玩笑归玩笑,那?可是齐宣的婢女,这深更半夜地闯进去,就算齐宣不发?怒,义父也?饶不了他。
只要在她门口窗前晃上一圈,再?引几支弩/箭过来,目标也?就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