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请写一字,贫道自当解之。”
刘胜想了想,便提笔写了个安字,元晋安的安。
元晋安看着眼前的字,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刘胜,沉吟一会儿,开口道:“安,上有屋檐,下面是一个女字。从形象来说,是一个女人坐于房子之下,后引申为安全。但女人若想安全,必有人在外御敌。”
“想必客官是受了一个女人之托,要做些事情。”
刘胜眼睛猛地一亮,“正是。不瞒老丈,在下正是受一个女子所托,来这儿寻找她的父亲。此人姓元,名晋安,不知老丈可认得?”
“女子可安全?”元晋安手心出汗,声音也微微颤抖。
“安全。颖王殿下将她带出了夏家,这会儿人已经在京城了。”刘胜这会儿隐隐有种直觉,或许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临走时,还交给我一锭金子,说是让我路上多多照顾。”
“金子何在,可否借老夫一观?”
刘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入怀,然后将右手往前一探。
元晋安也很懂,用袍袖一遮,迅速将金锭握在手里,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实际则用拇指在金锭底部,小心地摸索着。
如果是真是瑾汐递过来的,那一定会有记号。
果然,底部有一些刻痕,是两道短横,一道长横,又两道短横,元晋安长出一口气。
能送出一锭金子用来打点,看来女儿的确是安全了。
这种几道刻痕组合起来,便是八卦六十四卦中的坎卦。坎卦属水,而瑾汐的汐字,正是潮汐的意思,也是指水。
“是汐儿拜托你来的?”
刘胜心中大定,同时心中也是暗暗佩服,整个夏家快把江州府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想到元晋安竟然就在府衙门口,天天摆摊瞭望。
“老丈,此地不宜久留,你且速速随我离开。”刘胜压低声音。
元晋安却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府衙的方向,忽地提高声音,“这位小兄弟,你所问之事,殊为复杂,若是解不好,可是要大难临头的。这种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咱们还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贫道细细与你讲来。”
刘胜立刻会意,也高声道:“既如此,旁边就有家饭馆,小生也算薄有家资,道长不如与我边吃边聊,以解小生之困惑。”
“好好好,小兄弟果然豪爽之人,老夫这回不仅要解你的惑,还会为你指条明路,好叫你升官发财。”
元晋安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收了摊子,一副宰了肥羊的得意神色。
一直远远跟着刘胜的人,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没想到这京城来的,竟然是个雏儿,这么明显的骗局,他也能上当。”
“唉,你管他干嘛,人傻银子多,不骗他骗谁。要我说骗光了才好,等明天他再敢来府衙聒噪,咱哥俩就好好臊臊他。”
话虽如此,两人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远远地跟着刘胜进了酒楼。亲眼看着人往二楼雅间去了之后,这才在楼梯口找了个位置,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边吃边等了起来。
就在这两个盯梢之人,喝得正高兴的时候,城门处,刘胜和元晋安一前一后,已经在排队出城。
本来出城是不需要排队查验的,但眼下正是搜捕元晋安的时候,检查的格外严。
好在他易了容,手里又拄个铁口直断的幡子,检查的人看了一眼,嫌弃的放行了。
这类人城门官向来不愿多查多问,总觉得他们能通鬼神,万一得罪了,被暗地里使绊子,犯不上。
但到了刘胜这里,却没那么顺利了。
既然专门派人盯了他的梢,又怎么会放他轻易出城?
“你们凭什么拦我?人找不到,还不让我出去打几只兔子,填填肚子?”
“这位官爷,您这话说笑了,咱江州城里,八大菜系,二十四种风味,七十二道小吃,南来北往,无一不包。你要真想垫肚子,出城可就是去错地儿了。”
“你管我,我爱吃野味,干你屁事。让开。”刘胜恶声恶气,继续维持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只要可惜这一次没能奏效。
“官爷,”城门官脸色沉了下来,“您也是咱们同知的贵客,如今要出城去,是不是也得先去和大人打个招呼?”
同知大人早就下了命令,坚决不能让他出城,就是说破大天去,他也要把人拦下来。
“我要是非要出去呢?”刘胜的手,明晃晃地按在了刀柄之上。
“那就别怪小弟我不客气了。”呛啷一声,城门官率先抽出腰刀来,周围人有样学样,立刻将刘胜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