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齐宣示意皇帝先走,然后才拿出合欢香的香囊。
太后刚开始还不明所以,待到齐宣解释完毕后,也是气得拍了下桌子。
“这帮贱婢,真是昏了头了,这种东西哪能是乱用,真用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齐宣脸色古怪,总觉得自己母亲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这要是用完无害,是不是在她看来就行了?
不过,这话可坚决不能说。因此齐宣只点头,小心翼翼说道:“儿臣的事让母后费心了,但儿子真用不了那些婢女,您看是不是把她们都叫回去?”
太后白了齐宣一眼,“人送到你府上,就是你的人,哪有送回来的道理?”
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太后又接着说道:“罢了,你若真不喜欢,就自己处理吧。是送到庄子上,还是许配给得力的忠仆,你自己看着办。”
齐宣喜出望外,“多谢母后理解。这次打猎,儿子打了好几只不错的白狐,等到时皮子硝好了,加上去年攒的,正好可以给母亲做一件白狐皮的披风。”
“我倒是不缺东西,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是,母亲不必担心。”
齐宣在谈完了合欢香的事情后,又陪太后说了会儿话,这才来到皇帝的御书房。然后摒退左右,拿出元瑾汐写的那十大张宣纸来。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接着又低头继续看下去。
直到所有的内容全都看完,皇帝又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宣弟这份东西从何而来,这些内容可信度几何?”
“皇兄放心,写这东西的人,就是夏兴昌家的婢女,名元瑾汐,也是我今日带回府去的那个。虽然这上面的内容还待证实,但结合眼下所掌握的情况,臣弟觉得所言不虚。”
“婢女?”皇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字体虽只是勉强可观,但夏家这么庞杂的事情,叙述起来却能做到条理清楚、逻辑清晰,这婢女倒是不简单。”
“皇兄可还记得开朝之时,有一位姓元的宰相,后来因为一桩秘案,被贬斥江州。高祖皇帝下令,三代内不得科考,也不得迁徙。”
皇帝沉思了一下,“儿时倒是听父皇提到过,说那位元姓宰相也算得上是诤诤铁骨,只可惜刚过易折,最终没能在朝堂笑到最后。怎么,你觉得这名婢女,就是元家的后人?”
“暂且也只是猜测。但此女来自江州,虽是婢女,但言谈话语间颇有文采,兼之思维清明,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子。而且她还能说出‘夏兴昌及其亲族,是坑害百姓的元凶,是朝廷的蛀虫’这样的话,可见其家风。”
皇帝不由点头,“确实难得。只是既是元家后人,又为何做了奴婢?”
“据她所说,十年前江州大水,她和其父成为了流民,因有圣意不得迁徙,遂被判为流民,其父成为苦役,她也被没入奴籍。”
“哼,”皇帝冷冷地把东西扔在桌上,“江州治己宽厚,治人倒是严苛得很。福海,你去文轩阁把当年的阁文邸报找出来,朕倒是好奇,这位元相到底犯了什么错。”
“是。”福海应了一声,退出御书房。
接下来,齐宣又把在济慈观听到的八百里加急、□□等事全都汇报了一番,最后道:“臣弟以为,江州之事,既然到了这种程度,就绝不是一人所能为。”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朝中有人替他们遮掩?”
“不错,皇兄先前令臣弟秘密前往江州,本意是打个措手不及。可是夏兴昌却提前十几天,从江州出来,偏赶在这个时候进京述职。似乎有意与我错开。”
“我若按原计划前往江州,只能是扑个空。相信到时不论我在江州查到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说辞,并先一步在皇兄以及众大臣面前解释。”
“而且他既然敢来京城,就说明江州各处,他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我拿到了证据,他也能用人不在江州,证据系伪造等理由申辩。”
“而想做到这些,朝中没人,是不可能的。”
皇帝沉吟半晌,“说得有理,你想如何做?”
“首先,我先要在京城会会夏兴昌,探探他的虚实;其次我需要抽调并州的人手,用来在江州查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