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汐赶紧点头,指了指不远处劫匪头目的尸体,“那个钗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齐宣点头。
元瑾汐立刻走了过去,蹲下身去,一把将钗子拔了出来,然后似乎像是不想让钗尖有血的样子,又将钗尖在尸体上蹭了蹭。
借着这个功夫,元瑾汐轻轻一探,就将劫匪头目怀里的金锭摸了出来,快速地塞进袖口。
坐在马上的齐宣眼神一眯,嘴角微微上扬。够聪明、有胆色,还有心计,这个性格,真的很像他记忆中的小镇纸。
金子到手的元瑾汐心里大定,有了这一锭金子,日后营救父亲时就会多一分保证。
此时十余骑黑骑全部上马,元瑾汐默默地走到齐宣的马旁,一身薄衣的站在那里,像是路边的一根小草。
齐宣微微皱眉,想着此处距宿营地还有将近二十里的距离,若是让她顶着寒风走过去……
罢了,就当为小镇纸祈福吧。
想到这儿,齐宣俯下身子,长手一伸,揽住元瑾汐的腰,然后微一用力,就将元瑾汐掳到了马上。
这一入手,齐宣心里就生出一股火气。元瑾汐竟然如此之轻,怕是连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比不过。
再紧了紧胳膊,发现她何止是衣裳单薄,身形也同样单薄。此时人在寒风之中,浑身都在轻轻打颤。
齐宣赶紧将披风一展,把元瑾汐整个裹在怀中。
如果元瑾汐真的是小镇纸,那整个夏家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元瑾汐心里惶恐不已,用极低的声音道:“王爷还是让奴婢下去吧。”
“坐好。”齐宣低低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扭转缰绳,看都不看夏雪鸢一眼,向着来时的路,纵马而去。
热气吐在耳边,元瑾汐只觉得半张脸都热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一众黑骑沉默跟进,虽无声,但就是莫名地让人心惊。
元瑾汐此时几乎是坐在齐宣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也能感受到他透过衣服传出来的温度。
但她整个人既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生怕哪里没做对,“轻薄”了这位大梁国最有权势的王爷,然后被扔下马去。
夏雪鸢眼看着元瑾汐就这样被齐宣带走,嫉妒得简直发疯,那本应该是她的位置,结果竟然被元瑾汐抢了。
“元瑾汐我告诉你,你爹死定了。”
声音远远地传来,元瑾汐身体猛地一颤,扭过头去,只见疾速后退的车厢前,夏雪鸢满脸恶毒地站在那里,正死盯着她。
此时,元瑾汐再也顾不得什么轻薄不轻薄,双手抓住猛地齐宣的猎衣,“王爷,求求您救救我爹。只要能救我爹,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齐宣微微低头,看到怀里的人再不复刚刚的镇定自若,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慌乱,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股决然。
仿佛只要他不答应,她就会立刻跳下去。
“别慌。”齐宣马速未减,但声音却异常平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慢慢说,你爹姓甚名谁,此时人在何处。”
“元晋安,目前人在江州采石场。十年前,因为流民,被判终身劳役。”元瑾汐语速飞快。
十年前?那不正是江州大水那年?
可是,只是流民,怎么会判终身劳役?
姓元……齐宣忽然想起,开国时,有一位宰辅姓元,也算得上是一代名臣。
后来因为一桩秘案,高祖皇帝大怒,将之罢官去职,流放地方。并下旨三代以内,不得迁徙,不得科举。
如果元瑾汐是元家后人,那她们父女一旦成为流民,后果只是能劳役或者发配为奴。
“刘胜。”齐宣忽然高喊一声。
“末将在。”原本骑在他们身侧的一个人,立刻打马上前。
“刚刚都听到了?”
“听到了。”
齐宣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黑色令牌,“去吧。将人带回来。”
“末将遵命。”
刘胜拨马要走,元瑾汐赶忙喊住,“这位将军请稍等。”
一锭金子递了出来,“我爹年迈,路上若是有不便之处,还望将军稍稍费心,瑾汐必当铭记将军的大恩大德。”
刘胜不敢接元瑾汐的金子,目光看向齐宣。
待到齐宣点头后,刘胜才双手接过,抱拳道:“姑娘放心,末将定会好好照顾令尊。”
一直到刘胜消失在视线之中,元瑾汐才收回目光,再次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道:“瑾汐多谢王爷,刚刚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海涵。”
佳人吐气如兰,齐宣只觉得脖颈处一阵温热,一只手环住元瑾汐的腰腹,让她坐稳,另一只手拉紧缰绳。
“驾。”
马匹猛地加速,元瑾汐下意识地抓住齐宣的衣服,随着齐宣向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