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有些恹恹的,别过脸,阴阴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同我说......”这是她预备的惊喜么,像极了当作自己给她求甜包儿的回馈。
好一份大礼。
*
趁夜色未晚,孟漾吃饱喝足之后,呆呆坐在榻上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女儿家在闺房大抵都是这样的,发丝梳理的整齐一些就是了,也不会多去盘麻烦的发髻,给自己添麻烦。元祝摸了放在胸口的药瓶子,目光直视孟漾这个活人。不说旁的,孟漾此人的模样生的精致周正,一副好容貌叫人挑不出瑕疵,但怎么偏偏是个先天不足的,行事言语全然不像一个正常年纪的女子。
同她姣好的样貌是真真的配不上。
他见过了孟泽,孟漾的生父。也是个俊俏人,可就只是那样子的“俊俏模样”,能生出这样的女儿也是不容易。
这样子想的话,她的母亲,应当也是个美人。
她忽得回过神来,唤了元祝一声,“夫君啊,过几日会离开家中,爹爹到时会来接我。你好好在家里等我,不要乱跑,知不知道啊?”
离开家?
他了然。几日之后是个时机,可以利用一二,看看能否顺着寻到些旁的线索。
另外,和她待在一起,是连话都不必去套了。原原本本的都会一一同自己和盘托出,多好的笨蛋啊。
“为夫知道了。”他掏出药瓶,从里面小心着掏出一粒药丸子,递过去,“吃药罢,我去给你拿水。”
孟漾不疑有他,着着他端来送在她嘴边的清水,吞下了药丸。
“......”
随着孟漾吞咽的动作,元祝在一旁,身子一瞬间僵直在原地。本来以为孟漾即使愚笨,也会问一句这药丸子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之后他敷衍着过去,她若真的不肯吃药也就罢了。这样自己也可以舍弃那利用她行事的不正私心......
可她什么都没有问,吃药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欢喜的笑......
“夫,夫君,你盯着我瞧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孟漾是被他直直盯着看,觉着不好意思起来,双颊不多时就浮上红云,可他还是没有发觉不妥,只好自己出言提醒了。
“没,没什么,是、是夫人长得好看......”
一句闪躲遮挽的话,从他口中轻飘飘的说出去了。“夫人”一词却是他不经意间,触着了孟漾的心肝。
有人唤她“夫人”,此人为她一生寄托倚靠。孟漾已好久没有体会过心安的感觉,近日几次的心安感觉,都是这个男人给的。服过药后不久,她觉着有些累,胸口闷闷的,不久就泛起睡意。
男人替她盖好薄被子,眼看着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辰,他也细心将薄被被角盖在自己的腹上。
“家中天气不热,你身子又虚,被子还是要盖上的。防着你小脚不安分,腹上盖着也就不容易着凉了,省得到时嫌热,踢被子。”
她也实在是困倦,打着哈欠点头,之后就陷入沉沉的昏睡。
......
孟漾觉着困倦这一点,早在他预料之中。那颗药需要在她身体里吸收消化,这期间,她身体底子不好,自然虚耗精力,觉着困倦再正常不过。
这段时间,元祝出了房门,折转往后院去。按照孟漾所说的,另外两口井就在那里。
他的计划之中,已留有很多未知的可能性。阴泉是他无法控制的,有多少不好的未知他基本都阻止不得。凭空冒出来的两口井却是不然,里面不可再多出些什么,来扰乱一切。
孟宅后院,残垣断壁,几间屋子的矮墙都已倒了,余下墙角根基和倾泻碎裂的瓦片诸多。
残垣边上,黄草枯木一堆遮掩住的井口慢慢露出了头。
另外一口井也是这样,后院对称的一线上面。这第三口被发现的井口,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没有什么枯枝败叶遮盖,周围光秃秃的。元祝伸手一摸井口,虽有灰尘,但灰尘很薄,像是有人不久之前故意清理过。
依照他的设想与发现,第三口井应当优先下去探一探。或许之前来这里行事的人,还留有不少痕迹在里面。孤冢荒山都不可怕,第三口井正是给了元祝这样孤冢的感觉。
他对里面散发出来的,细微的,尸臭味太过熟悉了。有“东西”压着,也抵不住这么大的气味弥漫开来,井口处就让他闻见了。
脑子稍微一动,他大致就知道了里面的尸体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