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谢谌尧确定了,对方不一定是真的生气,但是一定想好好气一气他。
反正从小到大以来,二人一旦争吵起来,谢宣都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所以向来都是他先服软。
这次也不会例外。
何况谢宣终于有了长进,竟晓得用言语与他置气了。
谢谌尧认真道:“我错了。”
谢宣比他更认真地回复道:“你没错。”
恳切的道歉得到这种回答,谢谌尧眉头一拧,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谢宣,显然有些着急了。
“你讨厌我了?”
对方紧抿着的双唇鲜明了当地告诉着谢宣,他这次的玩笑真的开过头了。
“没有。”想到这一层后,谢宣赶忙出口补救,他伸出右手,如同逗狗似的轻碰了两下谢谌尧的头顶,“我怎么会跟二傻子置气。”
“……”
谢谌尧的所有复杂情绪都登时被这句话和这个动作搅碎了。
“谢宣!”谢谌尧气结不已,也终于回归了他平时的模样。
谢宣缓缓把手移开,悠声道,“这不是挺有精神的吗?”
谢谌尧懒得再理睬对方毫无逻辑的调笑,转言再次问道:“你昨夜去哪里了?”
“你去问白枝雪。”谢宣面不改色地扯着谎,“我昨日告诉他了。”
身经百骗的谢谌尧不吃这一套,“白哥分明跟我说他也不知道。”
“我与他说好了要保密。”谢宣道,“所以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你骗鬼呢!”谢谌尧骂道,“他昨夜在你寝宫门前等了好些时辰。”
“是我叫他等的。”谢宣不带半分犹疑地应答道。
谢谌尧追问道:“为什么?”
谢宣思忖一会儿,笑道:“因为我怕黑。”
听到这五个字,谢谌尧完全没去思索“怕黑”与白枝雪在寝宫门口守候到底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反倒更在乎另一件事。
谢谌尧下意识出口道:“我怎么不知道?”
谢宣对着他眨了眨右侧的眼眸,“你也不知道我昨夜去哪里了呀!”
“我……”
“何况你都走了,怎么知道他是等了还是没等?”
“……”
谢谌尧顿然语塞,彻底败下阵来。
等到终于纠结完了“错没错”与“等没等”这两个问题,谢宣看了看谢谌尧眼下醒目的两道乌青,决定劝他回寝宫歇息。
但谢谌尧好不容易从方才的紧张里抽回了思绪,哪里会给谢宣这个先开口的机会。
谢谌尧把谢宣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神情有些怔愣,“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龙袍的样子。”
幼时与他成天打闹、长得比姑娘更秀气的那个小太子,早已出落成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人。可在今天之前,谢谌尧只觉得谢宣不过是长得更高了、更漂亮了而已。
从以前到现在,他始终都觉得,这样好看的谢宣不该做太子,更不该做皇帝,应当做公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