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咬牙,演就演。
结束时刻,她有些尴尬。
相比其他组结束时候的掌声笑声,他们得到的是鸦雀无声。
顾匀佳保持笑容,心里却很慌。
这个时候,静默的只剩下背景音乐的演播厅响起掌声,但只是稀稀拉拉迎合着音乐的拍子。
但稀稀拉拉的掌声像是滴落水中的雨滴,引起一阵阵余波。突然整个演播厅里掌声雷动。声音远远超过背景音乐。
顾匀佳回头看薛放。
他表情淡淡的。
但细看去,眼睛里有光。
原来,他和她一样,也会因为被观众认同而自豪感动。这样也好,这样才像是一个带有烟火气息的普普通通的表演者。
而不是冷漠的表演机器。
——
录制休息时已经六点。
冬季的白昼过于短暂。六点就可以看见黑夜压进天空,灰蒙蒙的感觉已经升上来。
顾匀佳没有吃晚饭的习惯。
她百无聊赖,直接去录制后台的沙发上一躺,准备休息十几分钟。后台设施并不完善,区域与区域之间只用一层黑色幕布隔开。周遭吵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交谈,各类物品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灌进耳朵里。
幸好录制近一天,顾匀佳劳累非常,迷迷糊糊也能睡过去。
她睡不长,眯了十分钟就转醒过来。顾匀佳伸伸懒腰,在沙发上慌神。五感渐渐恢复。
周遭依旧很吵闹。
幕布的另一侧似乎有人在交谈。顾匀佳无意于此,收拾好衣服和头发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旁侧倏尔惊呼:“顾匀佳?”
顾匀佳疑惑转头,看着旁边的黑色幕布。合着是在谈论她吗?
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逃离。
顾匀佳拿着外套赶紧走开。
“你是说她早年当小三的事情吗?”
声音不大。
是个二十几岁的女生。这个年龄也正是爱好八卦的年纪。
这些不痛不痒的背地坏话她自出道就听过不少。顾匀佳深知不能放进心里。天下不满她的人那么多,她不能因为这个压垮自己。
可步子突然就僵住了。
其实说什么黑料不好呢。
偏偏说这种陈年旧账。
顾匀佳抓着外套的手愈发用力。直到手指也僵硬。
可这陈年旧账也偏是真事。
尽管她如今都无法认同。
顾匀佳其实也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当有一天,一个人在她面前谈论这件事情,她当作何反应。早些年她以为她会委屈的哭,或者大声驳斥。
可现实教会她做人。
她眼睛干涩,一滴眼泪哭不出。她懦弱无能,连看看是谁在背后嚼人舌根都不敢。
她也就配灰溜溜逃走。
录制的最后片段是晚上。
节目组找了一片草坪,四周空旷。他们希望拍出几个艺人在寂静的夜晚,望着满天繁星的浪漫模样。但天气寒冷,顾匀佳根本没有生出任何浪漫的心思。
现场工作人员很多,来来回回的穿梭。顾匀佳的对面是与人讨论的薛放,隔着这么远,灯光也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上确实很冷。
顾匀佳抱着胳膊,觉得胳膊上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她突然想找个人陪着,而不是孤零零站着。好像这样会不那么冷。
她不自觉的靠近薛放。
脑子里又是那个词,“小三”。顾匀佳苦笑,你看人就是这样,偏偏不想想起的,总会一个劲儿的往脑子里涌,拦都拦不住。
她离薛放还有几步路的时候,薛放旁边的工作人员转身离开。
薛放视线转移,两个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睛。
薛放沉默不语。
顾匀佳惊觉气氛诡异,吞吞吐吐说:“天太冷,凑近点,可以、可以暖和点?”
她话说的磕磕绊绊、乱打一气。到最后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薛放皱着眉头疑惑她的行为。
其实连顾匀佳自己都疑惑自己在干什么。她背过身,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我想着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嘛,今天天那么冷,我怕冻感冒,我是说感冒会耽误工作的……”
怎么回事嘛?
顾匀佳摸摸头,心里涌出一阵酸涩,直直冲上了她的鼻头。鼻子酸涩,眼睛也酸涩起来,一股脑儿地难过委屈如洪水泛滥成灾,席卷她心底。
妈的,可不能哭啊。
这大庭广众的会好丢人的。
“嗯。”
寂静里,薛放悄然应和她。他的声音低沉,像熟果砸在土壤上,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
这一声像有魔力一般,让顾匀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瞬间坍塌。她耸着肩膀,冷风吹过她的脸,如同针扎。
她低下头,眼眶热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