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缓缓勾起嘴角,反正她也没指望凭着这事就能扳倒福嘉,最初的目标就是宁瑾欢。
幸好她没高估福嘉与宁瑾欢的母女情。一出事福嘉就忙着?撇清关系,反而倒打一耙,将过错全部推给宁瑾欢。
宁瑾欢被没入掖庭为奴,和她预想的差不了多少。
总之,她的命她不要,她只要她活着?,活着看她一生高贵。
翌日,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恭敬地立在庭院中,明溪半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
还记得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她。
不过那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审视,不像现在这般恭敬顺服。
平心而论,若不是这位王嬷嬷待南安郡主不错,对她也生出过恻隐之心,不然她不会让她踏入南安王府的地界。
可惜,她今天说得话却不是她想听的。
“嬷嬷请回,自阿娘与侯爷和离那日起,我?便与侯府再无瓜葛。”明溪用团扇盖住脸,挡去刺眼的阳光。
王嬷嬷哀求道?:“昨日因欢娘子行背德之事,老夫人气伤了身。您身上终究流着?侯爷的血,老夫人病重,您还是去看一看吧。”
明溪半掀团扇,睨了眼王嬷嬷:“看在嬷嬷接我?回府的份上,我?便与嬷嬷说几句真心话。”
“破旧茅屋里,桃夭对我?的轻蔑你应是看在眼里。回府后老太太的下?马威你也是知道,更莫论江阴侯嫌我?那时面黄肌瘦,目露厌恶。”
“那时江阴侯府上下?皆将我?和宁瑾欢做比较,说我不如她有侯府贵女之气,”明溪冷哼一声,“江阴侯宁愿要非亲生的宁瑾欢也不肯要我?,今时今日,侯府又哪来的脸再来找我。”
话已至此,王嬷嬷也不好再说下去,红着脸告辞。
两日后,摄政王麾下为明溪讲故事的女使再次来到南安王府,她带来一则消息。
江阴侯府杖毙了一个婢女,名桃夭。
明溪听罢眼神轻蔑。
没了宁瑾欢这个女儿攀附皇恩,他们就打起她的念头。
可惜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随意打杀个冒犯过她的婢女,就以为他们之间的恩怨能够一笔勾销。
他们不相信真的会有敢于挑战礼教束缚,弃父离去的子女,从头到尾只把她的拒绝看作欲拒还迎。
明溪状似不在意地问道:“我?记得婢女无大错,主人家不得随意杖杀。”
女使福灵心至:“确实如此。若主家随意杖杀婢女,依律该被杖责二十,罚银三十两。”
明溪满意地笑了笑:“那就有劳姑娘了。”
女使屈膝道?:“翁主客气。”
于是乎,在三日后的朝会上,言官突然上奏弹劾江阴侯苛待下?人,滥杀无辜。
天子听后大怒,下?令将被杖杀的婢女好生安葬,又依律赏了江阴侯上?十个板子。
“听到这个消息,可还满意?”摄政王望向坐在竹林下?荡秋千的少女。
明溪笑着?摇头:“如果能亲眼看着?他受罚,那就更满意了。”
他从前带兵出征西域,见过一种长在荒漠中的植被,生命极为顽强,长在荒漠酷暑之地,当地人称之为沙棘。
眼前的少女身姿纤弱,看似像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实则便是那荒漠中顽强的沙棘。
如此就不难理解她说出在世人眼中大逆不道?的话,她本就逆天而行,大逆不道?又能怎样。
良久,摄政王在少女身边坐下?:“京中近来有一个传言,不知你听没听过?”
明溪脚尖抵在地上,迫使秋千停止晃动:“什么传言?”不等摄政王回答,她笑问,“莫不是说您与陛下?争权之事?”
摄政王听出她言语里的打趣之意,忍不住摇头失笑:“本王既说近来有一个传言,那必然是近来才出现。你说的传言在京中流传已久,当不起近来二字。”
明溪抬起脚,秋千又开始晃动起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摄政王眼眸半眯:“真的不知道?”
明溪理所当然地反问:“是什么了不得的传言吗?我?必须知道?”
摄政王被噎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黑丫头不黑了,她也越来越不怕自己。
“传言说,真假千金的始作俑者是福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