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正屋房门被推开,江阴侯沉着脸跨入正屋。
陶姨娘挣脱女使的束缚,跪爬到江阴侯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诉道:“侯爷可要为妾身做主。昨夜在老夫人床前您也是听见了的,老夫人将京郊的田庄和城里的铺面交给?妾身打理。”
“妾身想着郡主娘娘毕竟是主母,还是要知会她一声。谁知郡主娘娘听信县主的谗言,嘴里嚷嚷着老夫人做不得田庄和铺面的主,不许妾身打理,还要收回去。”
不愧是在后宅讨生活的姨娘,眼泪簌簌往下落,完全没提她蓄意挑衅和田庄与铺面本是南安郡主嫁妆之事。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明溪甚至想她再多说两句,多哭两下。
南府戏班子都没她有趣。
江阴侯一听这话怒拍桌子,喝道:“孽畜!你母亲本是温婉贤淑之人,平素最是孝顺。”
“皆因你之故,如今竟连母亲的话都敢违背忤逆!依我看,你还是从哪儿就回哪儿去,我只当没你这么个女儿!”
南安郡主眼眶里霎时蓄满泪水,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江阴侯:“侯爷,娇娇可是你我的嫡亲骨血,你怎么能不认娇娇?”
江阴侯冷声道:“她是你我的嫡亲骨血,却把母亲气出大病;你莫名不喜的欢儿非侯府血脉,如今却在母亲床前侍奉汤药。”
“当年换婴的产婆做得很对,这样一个忤逆不孝的孽畜不要也罢!”
明溪笑道:“我也这样想。侯爷道貌岸然见异思迁,本是有家室之人,却同霜寡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
明溪下巴微扬:“这样一个伪君子,怎配做我的父亲?”
江阴侯登时大怒,天下只有不认女儿的父亲,没有弃父而去的女儿。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江阴侯扬起因愤怒而颤抖的手,狠狠朝明溪扇去。
明溪一个侧身躲过,江阴侯意图追上去再打,南安郡主和屋内的女使登时将江阴侯拦下。
南安郡主抱着江阴侯的手,一面劝道:“娇娇还小,经不得侯爷这般惩罚,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
江阴侯猛地推开南安郡主,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当然是你的错!”
幸好身后有嬷嬷扶了一把,南安郡主不至于跌到地上。
明溪赶忙跑到南安郡主身前查看她是否有受伤,一面龇牙咧嘴地瞪着江阴侯。
“怎么?侯爷恼羞成怒到要同发?妻动手了?”明溪嘲讽地说,“也对,侯爷心中至始至终没有阿娘,哪里会记挂着阿娘是你的发?妻。”
南安郡主泪流满面:“娇娇你说什么?”
明溪假意面露后悔,慌张道:“阿娘我?么都不知道,你就当我是胡说的吧。”
南安郡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娇娇有?么话便说吧,阿娘……阿娘早知他心里?有旁人,”说着扫了眼陶姨娘,“是她对吧?”
明溪咬着牙,纠结一会儿才说:“不是的阿娘,不是陶姨娘。昨日宴上,我看到江阴侯和福嘉大长公主眉来眼去。二人相望时含情脉脉,做不得假。”
“孽女,你不认为父就算了,怎敢攀咬为国出塞的福嘉殿下,”江阴侯高声喊道,“来人,传家法,今天我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忠不孝的孽障!”
拇指粗的荆条很快被仆妇从祠堂请出,明溪云淡风轻地望向手握荆条的江阴侯,估算着南安王府的人差不多也要到了。
笑话,没个后路她敢这么张狂?
她记得在江阴侯府举办认亲宴的第二日,南安王世子,即她的舅舅便登门拜访。
以亲王仪仗将南安郡主和她迎回王府,为她举行更为盛大的认亲宴。
不过原文女配不甚聪明,在宁瑾欢的推波助澜下出了大丑,还反将人看作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南安郡主亦没发?现宁瑾欢的狼子野心,依旧把她看作温柔可人的闺女,为她在王府众人面前说尽好话。
本还对宁瑾欢鸠占鹊巢心存芥蒂的南安王妃等人也都放下芥蒂,视她如家人般疼爱。
江阴侯扬起荆条:“押她跪下!”
侯府积年的老嬷嬷立即上前,准备将明溪押解到正屋中央跪下。
护着她的王府陪嫁众人听了方才明溪所言皆怒气满面,不准侯府的人靠近郡主和小主子一步。
一向寂静的屋子顿时像战场一般,两方人马剑拔弩张。
忽地,喜珠脆生生的声音打破紧张局面。
“南安王世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