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办法便是先娶了身为秋将军独女的秋婉,借秋将军的势得到兵权,再侵吞秋家家产。最后他勾结外敌,以兵马威胁今上,还真尚了阳华。
秋菊自以为貌若天仙,一心想着攀龙附凤,不过三言两语便被攻陷,将秋婉卖了个干净。
想到此,明溪莫名觉得那日她罚的轻了。
“说什么呢?”
来人一袭红衣,绣凤雀古纹的墨色大氅将将及脚踝,露出满绣金云纹小靴,于白雪红梅之中霎是亮眼。
女子头微微扬起,眉间花钿栩栩如生,与明艳的眼眸相呼应,鲜艳明媚。
这便是阳华公主,确实尊贵恣意。
“殿下今日可有新鲜事听了。”两人微微福身,朝女子见礼。唐听澜卖了个关子,等着公主追问。
阳华颇给她面子,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唐听澜凑上前和公主咬耳朵,不一会儿公主眉眼弯弯,满意地望着明溪。
“婉婉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三人一同走在冰雪之中,公主着实好奇。
她可没少劝秋婉拿出将军府大小姐气派,嘴皮子都磨破了。那不知好歹的,依旧不为所动,可把她愁坏了。
明溪折了枝梅花拈在手上,凝望花上冰晶:“殿下不知,那日我醒来,屋内竟一个服侍的都没有,还要我自己个儿披上斗篷,开门叫人。”
“都是你纵出来的,该受。”唐听澜幸灾乐祸,公主无奈地轻点她额头,唬得她捂着额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明溪斜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想明白了,一味软下去,只不过叫她们以为我好欺,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秋将军陪着陛下从蛮荒封地杀出一条血路,本就与皇家关系亲近。
从前就苦恼耳根子软的婉婉日后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今听闻她的转变,阳华眼底里都是笑意。
还记得那年盛夏婉婉入宫小住,宫人偷懒,吃定婉婉脾气好性子软,不给她的寝室放置冰块。
母后得知后为给婉婉一个交待,特意唤她来看宫人受罚,谁料宫人也是有眼色的,哭着冲婉婉求情。
婉婉哪里受得住,连忙跪求母后饶恕她们。
明溪也在静静打量这位出生高贵的女子。寒冬之中,她仿佛一盆炽热的炭火将人温暖,她神采飞扬,举手投足皆是豁达。
她真的不相信,这样一个尊贵骄傲的女子会在最后爱上顾泽。
她,不是那样的人。
话本里对她爱上顾泽的描写,一字一句,皆是污蔑。
“那边好生热闹,”六角亭前围着一群衣着华贵的郎君贵女,待走近一看是在投壶,唐听澜摩拳擦掌,“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阳华径直走进亭中坐下,取下发髻间的一支红宝石钗,笑道:“无彩头有何乐趣。本宫以这支钗做彩,谁若赢了,本宫便赠予谁。”
明溪微微侧身坐下,她懒得投壶,躲在公主身边准备看个乐子。
宫里的物件华贵不华贵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它是今上和皇后娘娘所出嫡公主——阳华公主的物件。
一时有好些贵女跃跃欲试,就连一些小郎君都按捺不住。得了公主的彩头赠予心仪的姑娘,岂不是一桩美事。
突然多出这么些人与唐听澜争表现机会,其中不乏投壶出神入化之辈。
她一张小脸苦哈哈的,目光幽怨地望向公主,同时殃及坐公主身边的明溪。
明溪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盯着战局。
才两轮唐听澜就败下阵来,耷拉着头走到亭子里坐下,好一顿唉声叹气。
“送你了,”阳华又取下一支一模一样的红宝石钗,斜插进唐听澜发髻间,打趣道,“小小女子,原是眼皮子浅的。”
明溪笑道:“她哪里是要钗饰,是被抢了风头不高兴。”
没曾想明溪说得直白,气得唐听澜捏了捏她的脸。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人败下阵来,只剩齐国公府世子和杜小将军一决雌雄。
就看谁能得了公主殿下的彩头,好赠予心上人。
不仅比试的两人紧张,就连周遭围着的人都捏紧衣袖,明溪忍不住走到亭前观望。
唐听澜见状嗤笑:“方才还老神在在,现下你也忍不住了。”
明溪没听清她说什么,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明家规矩森严,平日里的宴席,明家姑娘总是被母亲拘束着,不许她们做派张扬。
久而久之明溪心虽向往,却学会了克制,时刻端庄。
许是庭院里的喝彩声和少年郎飞扬的神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口,破茧而出。
“七矢!杜小将军八矢中七矢!”
不知是谁喊出来,吓得齐国公世子掷矢的手一抖,生生投歪了。加之方才他未投进的一矢,胜负已分。
“太子殿下到。”明溪一颗心扑在胜负之上,听到唱和声下意识抬头望去。
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身侧跟着一位模样极好的郎君,郎君一袭黑色圆领袍,外罩藏青大氅,身形挺拔。
郎君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一双桃花眼半眯,眼神逐渐犀利,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明溪以为她看错了,不过眨眼片刻,郎君眼中已含满腔柔情。
顾泽!他是顾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