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这一觉补得不短,她一直睡到午时过才起,然后就着掌柜送上来的新菜用了午膳,才乘马车回到皇宫。
这次都不用她想办法再溜回去了,因为守在宫门处的女官一眼就认出明皎,而后得到消息的冯微月便直接杀了过来,一路提溜着明皎回到湛露殿,脸色板得非常难看:“你可真是出息了!”
明皎本想打个哈哈,却挡不住冯微月毫不掩饰的气场威压,最后期期艾艾垂下脑袋:“母后,我……我知错了。”
冯微月却是油盐不进:“我先前就告诉过你,燕冢不是好相与之辈,你为何还要屡次出宫去找他?”
饶是皇后的修养,冯微月也忍不住一阵阵怒火上涌:“连你父皇下的禁足令都敢无视!你可知先前在庆功宴上时你父皇有多挂不住?”
明皎愣住:“父皇他知道了?”
冯微月冷笑打量自己这个女儿:“谁让你胆子不小,偷溜出宫也敢这么张扬?”
明皎冥思苦想:“张扬?我明明挺低调的啊……”
面纱什么的不都戴得好好的?
“是挺低调,”冯微月没好气道,“低调到拿着皇家令牌行威逼利诱之事!还偏偏逼到了太尉家的头上!”
明皎脑子转得慢,仍旧没跟上思路:“太尉?”
冯微月重重坐下,冷声同明皎解释:“今日你抢的那间上房,原是太尉家幺女萧水悦订下的。午时宴席上此事直接被太尉给捅了出来,明面上没有苛责之言,实际上的意思谁不明白?”
明皎想要反驳:“可我后面说要还回去,那掌柜的死活不干……”
冯微月顿一顿,旋即语重心长道:“不管其中细节如何,但你无视禁足令偷溜出宫,拿皇家令牌压人已经辨无可辨,更何况……”
她叹口气,先前面上的盛怒略略淡去:“皎儿,你想想你先前闹下的那些荒唐事,纵然母后信你,天下人能信吗?”
明皎当即怔愣在原地,似是陷入深思。
冯微月见她如此,面上怒气又淡下几分。她站起来,朝殿外而去:“你先在殿里好好反思,你父皇现正在御书房中,估计是在想对你怎么处置了。”
明皎今天干的事儿,说重了那是无视圣命,说轻了也不过是小孩子顽劣,只是此事被太尉捅出来,明寒漠就算为了面子好看也会降下不轻的惩罚。
冯微月刚刚话和明皎说得重,但她也绝不至于生生看着明皎被重罚,所以她一出湛露殿便乘上早就备好的凤辇,吩咐身边太监一句:“同陛下说,本宫想要求见。”
她一路朝御书房而去。很快传令的太监回来,说是已得了陛下的准允。
这让冯微月心中微微有些惊讶:难道事情这么快就有定论了?
她心里一紧,随即打起十分精神,朝御书房内走进去。
和冯微月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此时御书房内并没有外人,只有明寒漠一人在静静练字。他见冯微月进来,脸上还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来:“皇后来了。”
冯微月觉得奇怪,但仍朝明寒漠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起身后她便有些焦急地道:“陛下,皎儿她……”
明寒漠抬手,示意冯微月不用继续说:“朕知道你的意思。”
他练字的手不停,语气也颇为平缓:“朕先前也有些不满,老四身为我大寿朝唯一的公主,怎可做出这样不顾公主威仪,主动追逐男子的事?”
“不过先前老二说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些启发,”明寒漠写好一幅字,将笔搁置在一旁,“燕冢是个有大才的人,甚至远胜他父亲。”
“但这样的人,想要控制在手心里也更难,”明寒漠语气深沉道,“丞相高位,举世名誉,有的时候朕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钩得住他。”
“现在朕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冯微月心里咯噔一声。
只听明寒漠兴味颇浓道:“朕把皎儿赐婚给燕冢,这样他不也和我皇室站在一条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