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时辰前,李胤为了让她同意留下,又犯了混,上下其手,慕晚晚趴在她胸口,眼波迷离,小声呜咽啜泣,最终还是被?迫答应了。
慕晚晚别开?眼,下意识拿手捂了捂颈下的痕迹。
锣鼓声鸣,比武正?式开?始。
李胤换上束袖劲装,脚踏锦靴,腰束革带,手中长刀横立,站在场中高台上。
努哈赤身?着蛮夷服侍,耳中金环在日光下晃得耀眼,他双手拿着弯刀,膝下稍弯,做攻击的姿势,他斜着嘴角勾唇笑,“皇上,承让了!”
李胤眉目肃然?,静默地看着他。
努哈赤用的是西南蛮夷王族独创的功法,十几年前与努哈衣一仗时,他曾交手过一次,与他将将打了个平手。但十几年后,对上努哈赤,他却有十成的胜算,努哈赤心气高,又急功近利,尚在少时,对功法并不熟练,这一对决,他必胜。
慕晚晚坐在观景台上,看着下面交手的两人?,起?初,努哈赤攻势猛烈,李胤步步避退,很快努哈赤就占据了上峰。
慕晚晚心里一揪,即便她知道李胤一定会赢,但还是有一点不放心。毕竟即使是她也能看得出?努哈赤手段狠辣,招招逼近要害。
周边还有妇人?的说话声,因着在宫里都不敢乱言,声音放的极低,她们心里都有猜想,看这情形,皇上怕是不敌那西南的蛮夷小儿。
有人?甚至小声说了出?来,“这蛮夷人?嘴上嚣张,想不到身?手也这么厉害。”
另一人?附和,“的确,皇上对着好?似有点吃力。”
两人?即便声儿小,还是被?慕晚晚听了个正?着。她提了提心,眼睛紧盯着试炼场,并不相信李胤会输。
男宾一席在东侧,离西侧的观景台较远,那里大多是武将,能看得清试炼场上的门路,慕晚晚有心想知道里面的人?情况,但总不好?现在跑去问。
东侧一众文?官自然?看不懂试炼场上是怎么个状况,依他们所看,现在落了下风的,明显是他们大昭的皇帝陛下。
一文?臣耐不住性子,悄悄凑近方才在殿上站出?来的武将,斟酌道“陆大人?,依你来看,皇上是否在让着那蛮夷小儿?”
大胡子武将冷嗤了声,他随皇上征战多年,极为了解皇上对敌的路数,“请等着吧,那蛮夷小儿输定了。”
只这一句话,还叫文?臣们摸不着头脑,但他都这么说,大家也些许地放下心。但转眼就看到他们的皇帝被?逼迫到了试炼场的一角,险些是不敌了。众人?的心又一次偏导,都提着一口气,若是皇上输了,可真是让大昭在那蛮夷小部落面前丢尽了脸面!
女宾这块儿不如?男宾那块儿看得清,已经都做好?了她们皇帝输了的准备,甚至有人?已经将同情的目光投降慕晚晚,心里感叹,皇上输归输,只是可怜了这个刚刚与丈夫和离的妇人?,又要远嫁西南,到那荒芜之地。
试炼场烽火燃起?,努哈赤又一刀横在李胤的脖颈,他眼里邪邪地笑了下,“大昭皇帝,也不过如?此。”
李胤不理会他的嘲讽,一把别开?他的短刀,嗤道“即便你父亲来都不是朕的对手,你区区无名小卒,何以?狂傲。”
很快,李胤便摸清了他挥刀的路子,一点一点引诱着他,直到努哈赤没了耐性,想要一刀劈下时,李胤看准时机,长刀横下,打乱他的招数。努哈赤起?势不稳,猛然?落到地上,李胤再一刀,压在了他的脖颈,刀锋闪着白光,压得努哈赤再动弹不得。
短短一刹那,李胤,胜了。
慕晚晚紧着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嘴角明显地上扬弧度。
观景台上传来无尽的欢呼声,众人?高喊,“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一片齐声喧哗中,李胤侧眼看向?观景台,与她四目而视,他刚刚赢下一仗,在试炼场上意气风发,看着对面心爱的姑娘,竟有一瞬让他回到年少时的错觉。
锣鼓声落,这一场比试毫无疑问,大昭赢了。
李胤利落地收回长刀,睥睨着地上的努哈赤,“西南既已归顺大昭,此后便是大昭子民,朕会一视同仁,保你西南繁盛。”
话落,他转身?便要向?外走去,猛地,眼前轻轻一晃,头中疼痛忽然?加剧。转瞬之间?,从一片嘈杂声中,他听见耳边一道温婉的声音,是她的声音“皇上!”随即,脊背猛然?一痛,努哈赤的弯刀勾在他的脊背上,生生勾下了一块肉。劲装被?撕裂,鲜血流个不停。
李胤拿刀回了头,眼里从未有过的阴狠,他仿佛没感受到痛觉,唇角勾抹了一处笑意,起?刀对着努哈赤的胸口狠落了下去。
看到努哈赤弯刀落在李胤背上的一瞬,慕晚晚心里蓦地揪了下,她忽起?了身?,又想起?自己现在身?为一个外人?,还不能做出?其他的动作,又慢慢坐了回去。
眼睛盯着试炼场,很快李胤反击,她看到有人?上来把伤重的努哈赤抬到场外,李胤依旧站在中央,并未让人?扶,自己大步向?外走,看起?来并无大碍。慕晚晚紧着的心慢慢放下,看他这样,应该没什么大事。
场外围观的人?都被?方才的阵仗吓到了,即便他们都知道大昭皇帝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但平素所见,都是皇上穿朝服的模样,像今天这样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慕晚晚坐在远处许久,直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正?要走,被?进?来的宫人?叫住。
慕晚晚心里有了思量,跟她走了出?去。
到李胤寝殿,慕晚晚刚进?殿,就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手里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殷红的血染了满盆,慕晚晚看得心惊肉跳。终于得进?了去,李胤坐在里面,上衣尽数脱了,林景正?给他包扎伤口。
他神?色有些疲惫,见她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
慕晚晚走近站在一旁,林景在这,她总不好?多说话。
林景给他包扎完伤口,白色的带子从胸前绑到身?后,他又叮嘱几句,“近些日子,皇上要多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也不可过多劳累…”
这些话李胤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不耐烦地道“朕都知道,世叔累了一天,先回去吧。”
林景把还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看了看旁边的慕晚晚,终是摇了摇头,“老臣告退。”
身?边的宫人?也不知何时都没了人?影,慕晚晚离他不近不远地站着。
李胤看她,“站那么远做甚?坐到朕身?边来。”
听此,慕晚晚只好?挪动步子,走了过去。
李胤看着她开?口,“朕赢了。”
慕晚晚应声,“臣女恭喜皇上。”
李胤“啧”了一声,“恭喜朕做什么,要嫁去西南的人?又不是朕。”
慕晚晚不理会他的打趣,抬眼看他,心里有了笃定,“您是不是一开?始不花费多少功夫就能打赢努哈赤?”
李胤听她发问,微微一笑,“你倒是聪明,那你猜猜朕为何一开?始还要装作不敌,节节败退?”
慕晚晚唇微抿了下,“臣女料想,您是为了西南王的颜面,不想让努哈赤输得太惨,也好?让他不至于太过气急败坏。”
“猜的不错,”李胤把她搂得紧些,“不过还有一点,你没猜到。”
慕晚晚眼微抬了下,红唇打开?,“还有什么?”
李胤含笑看她,倒是没直接告诉。
还有一点,他想知道,在他败退挨打之时,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心疼。但看到自己已经伤成这样,她还有心想别的,就已经知道,或许当时她是有担心,但担心的只是为了不远嫁西南。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今夜…留下?”
慕晚晚看他伤成这般模样,竟还要她留下,有些诧异,眼里怔然?看他。
似是在嫌弃,您…行吗?
她虽没说话,但她眼里写的就是这几个字。
李胤一把揽住她的腰,含上她的耳珠,话语暧昧,“太医嘱咐,朕不能动,所以?…就你来动。”
慕晚晚那双眼眨了又眨,一瞬间?脸就红了,这…她怎么好?意思?
这小女人?脸皮薄,最是不禁逗,李胤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脸就火红如?绯。
李胤没忍住,继续逗她,“不想动,吹箫也行。”
“朕也可以?勉强接受。”
慕晚晚两手揪着他的衣角,想到他第?一次让她吹箫时的场景,当即都不敢动了,又听他道“二选一,你想选哪个?”
慕晚晚哪个都不想选。
然?李胤这个坏种,向?来都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即便偶尔考虑一下,后来也会忍不住想要对她坏。
慕晚晚心惊胆战了一日,忽地不想再被?这个男人?拿捏在手里,遂看他回嘴,眼里诚诚恳恳,“您现在受伤了,要好?好?养病,不然?您这么大年纪,若是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李胤陡然?听到她回嘴,眉毛挑了下,又听到她那句,“您这么大年纪…”
这么大年纪…
大年纪…
年纪…
纪…
李胤盯着她那双极为诚恳的眸子,兀自咬了咬牙,他就知道怀里这个小女人?一直都嫌弃他老,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十二点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