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想了许久,她进宫一事是李胤亲自下旨,若她想要出宫,仅凭沈竹的法子是不够的,还要李胤亲口同意才行。
她这话说完,李胤眼睛看她,案上的手动了动,随即沉声,“是鹂美人传的你进宫,你若想走找她即可。”
他并未拒绝,这是慕晚晚意料之外。她本以为此事会有诸多麻烦,没想到这么简单他便应下了。
“臣妇谢过皇上。”
慕晚晚欣喜地道。
出宫的事成了一半,慕晚晚没再想多留李胤,道“臣妇想今日鹂娘娘受了惊吓,皇上不若多去宁玉宫看看。”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呵!”李胤多有不悦地道了一句,“你当朕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慕晚晚不急不恼,温声,“臣妇尊敬着皇上,才把出宫的事先禀了您,心里自然把您当天似的供着。”
李胤冷冷地睨她,看到那张颇有无辜的脸,又想到今日王昭仪所说的事,心下蓦地升起一阵烦躁,遂拂袖起身,推门而出。
他自问,自登基十年以来,他坐拥四海,从未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手中握有无上权力,可就是这样,也偏偏叫人瞧不上。
李胤始终不把慕晚晚昭进宫,一是因为她是慕家人,和陆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二就是因为他心里始终有气,尤其听到了今日的事,无端的怒火再次烧起。
月明星稀,有冷风呼啸而过,吹动摇摆的树影。福如海看到皇上出来,赶忙叫人摆了圣驾,哪知又见疾步的皇上转了身,压根没继续往前走。
李胤走至院中又折了回来。
然在屋里的慕晚晚却不知,她以为人终于走了,放下心。愉快地想等待明日和鹂瑶说清楚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的事。
欢喜地绕了两圈,刚要走去里间,突然被一道大力拉了回去,还未回神之时,下颌倏的被人死死地捏住,她吃痛轻呼,眼睛看向作恶的人,见是李胤又呆了一呆,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
“您不是走了吗?”
她问。
李胤一双眼漆黑如墨,沉沉地盯向她时里面又犹如深渊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朕问你,你今夜想见朕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慕晚晚不懂他的意思,懵懂地点了点头。
又听他道“朕说过,你若是再有事求朕,朕绝不会见你。”
“慕晚晚,你好好想想,当真没有别的事吗?”
慕晚晚一滞,细细地回想。裴府虽多有豺狼虎豹,但他们都不能奈何自己。
究竟还有什么事要求他?
忽地,慕晚晚不知为何想起了裴泫手中的把柄。这是父亲朝中多年唯一做的一件徇私枉法的事。
难道李胤早就清楚?
慕晚晚渐渐改变的脸色在李胤眼里看得格外清晰。
李胤很满意地看她眸中渐露的惊恐。指腹松了松,摸着下面的软腻。
“朕只会见你这一次。”他的声低沉,循循善诱,“只这一次,你想求什么,朕都应你。”
屋中的烛火被小开的窗吹得张牙舞爪,在即将灭亡时挣扎,可它却不会认命,不去屈服,直至燃烧掉自己最后一刻的火焰。
室内寂静,唯有屋外传进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