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蓦地?对上他认真的面庞,竟一时?语塞。眼里汪着的泪水也逐渐收了回去,瞳孔恢复了澄澈,胸膛那股气好像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虽然,不是?她拍下来的,没有成就感。
但是?,不要白不要。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那你要说话算话。”
“嗯,办完手续我就叫助理直接给你送过去。”宋秉文说着立即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又?收起来,“你下周一应该就能看到了。”
这种慈善拍卖会,因为物品价值极高的缘故,所以物权交接是?很严肃而繁琐的事宜,除了钱到位以外,还另需公证,整套流程下来差不多需要一周的时?间。
江澄子?倒也不着急,点了点头。
宋秉文见她没再有哭意了,神色轻松了些,依旧微低着头,问她:“那我们去吃饭?”
“我不想跟你一块去吃饭。”江澄子?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
她打?定了主意,不行。
她不能跟着他的步调来,被他带了节奏。
“那我送你回家?”宋秉文倒是?没什么,转而又?提议道。
江澄子?想了想,示意了下大厅门口:“你不进去了?后面还有十几件拍品呢。”
“不去了,后面我让陈助来处理就行了。”
“哦......”
见江澄子?没松口,宋秉文又?接着对她道:“我送了你那么贵的东西?,还不能换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
江澄子?撇嘴,搞得好像他多屈尊多委屈一样。明?明?可以不出那么多钱就能顺利拿下的,还不是?他故意跟她抬价结果搞成了那么高的成交价,多了三倍都不止。
虽然她没资格说这话,但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的!
这样想着,她愤愤道:“你要是?不恶意抬价,也不至于会这么贵。”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慈善拍卖会,价格高点也是?好事。”宋秉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像这种慈善拍卖会,实际上就是?变相捐款。前来的人对本次赞助的钱款数额心里都提前有了预算,与主办方也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无论宋秉文抬不抬价,他花出去的钱都是?一定的。
而且因为提前离场,只拍了一件,他后续还会让助理另外再随便拍两件。
江澄子?不再说什么,宋秉文打?电话让司机将车开到门口,两人就坐上了车。
——
第?二天,是?江家举办家宴的日子?。
名义上是?家庭的常规聚会,但实际上江母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江澄子?上次在展览上亮相的作品得到了这么多的赞誉,她还没有一个机会在圈子?里大肆地?庆祝一番。
私底下,她已经将报道江澄子?的实体杂志买来,与报道宋秉文的《时?代周刊》并列放在了橱窗里。
但鲜花美誉只有自己欣赏,也不免感到孤寂凄凉。
所以,这次借着轮到江家办家宴,她一定要抓住这个场合,让富太太夸夸团当面欣赏一下自家女儿的荣誉再夸夸她教女有方,满足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能满足的虚荣心。
这种场合小辈们自然也是?齐聚的,只是?跟那些长辈们离得很远,在江家别?墅的侧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谈。
金驰手揣在兜里正百无聊赖地?满场晃悠跟人打?着招呼,忽然看到宋秉文从大门口进来的身影,急急忙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将他拽了过来。
刚拉到靠窗的一个角落,金驰就迫不及待开门见山:“兄弟,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宋秉文拨开他拽他衣袖的手。
“你不是?作死把那位江大小姐惹生气了么?”金驰挤挤眼,“哄回来没有?”
“...没有,但是?我把那个根雕作品送给她了。”宋秉文云淡风轻地?理了下袖口。
“我靠,原来你确实是?要给她的啊,那你瞎抬价个什么劲儿?就为了达到捐款数啊?”
宋秉文冷眼看他:“我追我未婚妻,你有什么意见?”
金驰服了:“没有没有,你牛掰。”
虽然金驰一直就觉得宋秉文对江澄子?与其他人不同,但还是?从那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澄子?被诬陷事件他才完全明?了,宋秉文是?真的陷进去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上,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在那种时?候站出来去趟这个混水的。
但宋秉文这个作死的追法,半辈子?混迹情场的他还真是?没见过。
正当金驰想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这样子?不行时?,突然,大厅中央的楼梯处传来一阵热闹的人声。
是?江澄子?从楼上下来了。
她穿了一身香槟粉的el薄纱礼服,圆领设计堪堪露出精巧的锁骨下缘,紧致的锁腰扣带连接着散开的裙摆,刺绣钉珠点缀的边褶下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腿。远远看去,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团粉嫩中,衬得小脸娇嫩,明?眸皓齿。
一些人围拥了过去,拉着江澄子?说话。
江澄子?熟练地?应付了一番后,脱了身,往旁边偏厅这边过来,想躲开更多的人群。
“澄妹妹。”金驰大声地?喊了一声,跟她打?招呼。
江澄子?闻声抬头,看到宋秉文也在这边,略停了一拍,还是?走了过来。
毕竟,也不能让金驰看出什么异样吧。
江澄子?来到他们这里站定。
与两人都离着恰当的距离,她也没有主动跟宋秉文打?招呼,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靠近宋秉文的时?候,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受。
明?明?他们两人已经有过零距离的亲密接触,现在站在这里,却不说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仅仅是?认识了很久而已。
“哎呀,澄妹妹现在可是?艺术界红人了,金哥都没有恭喜你一下。”金驰道,“上次小莺给你攒的那个局,我正好去法国了,就没能去给你捧场,来,现在祝贺你一下。”
金驰说话间将手里的香槟举起来,按理来说江澄子?也应该碰杯回应他的祝贺。
但她此刻手上没有拿酒,她回头望了一下,见两名端着酒杯托盘的男侍正在客厅那边,依次给长辈们上酒,看样子?没法马上叫过来。
宋秉文见状,指间托着酒杯,很自然地?递到她面前:“用我的?”
这人真是?不懂避嫌。
江澄子?斜了他一眼,一口回绝:“你喝过了,我不要。”
“还嫌弃啊。”宋秉文头微偏,带着些许笑意,意有所指地?缓缓道:“我们不是?都......”
“哎你!!呀呀呀呀呀!”江澄子?急忙扯着他的胳膊,踮脚捂上他的嘴叫道,“你别?瞎说。”
说着她还一边朝金驰这边看过来,神色有些窘迫,浅浅的红晕从她粉色的裙子?渐次染上了她的脖子?,蔓延到耳根。
宋秉文被她猛地?一拽,胳膊晃动了一下,酒也在杯子?里动荡。
他稳住身形,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旁边的高台上,淡笑:“好,有外人在,我就不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澄子?还半吊在他身上,怔愣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继续捂嘴,还是?松手。
“......”全程旁观的金驰啧啧嘴,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俩真的是?,酸死了,站你俩旁边吃饺子?都不用蘸醋了。”
江澄子?瞪了他一眼,松开手,但什么都没有说。
江澄子?没跟他们待多久,就跑去找金莺了。
经过昨天拍卖会那件插曲,金莺一见她就问道:“你们俩昨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联想到那天晚上江澄子?突然给她发的那条消息,金莺觉得这两人可能真的有什么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