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虞卿卿就寝时,总是要求把屋内的灯都吹熄,说什么黑不隆通的才好?入睡。
今晚却破天荒地让自己给她留盏灯,还真是稀奇。
羽儿也未多想,安吩咐照做。
雪下?了一夜未停,虞卿卿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天已微微见晓。
她猜错了,傅景骁并没有?来。
正欲唤丫鬟进来伺候,还未来得及开口,屋外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绿衣小?丫鬟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
夫人出事了。
怀着身孕本就容易失眠,乔氏一大早便醒了,睡意?全无想着在院中走走。
院中白?雪铺地,石板路也变得打滑得很?。也不知院中哪个婢女小?厮打扫不干净,一孩童拳头大小?的石子横躺在石板路上。
乔氏一脚踩在那石子上,虽被身边丫鬟及时扶住,却还是崴了脚惊了胎。
虞卿卿赶到?父母院子里时,已有?位满头银发的女医在给乔氏诊脉了,她满脸写着严肃二字,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状,虞卿卿不由地咬紧了唇,藏在衣袖内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小?说原剧情里,乔氏这一胎是没能保住的,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虞思思倾心于太子傅景晏,又有?皇后从中牵线搭桥,便借侍疾的名义留在凤仪殿。虞思思日日在宫中,与?明月县主一撞上便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谁也让谁这梁子结得颇深。
正月初五,圣上在太极殿宴请诸位亲王国戚,虞思思献舞助兴受了皇上的赏赐,却也遭了明月县主的嫉妒。
明月县主命人在虞家的马车上偷偷做了手脚,本想教训教训虞思思,怎料当夜虞思思留在了宫中,坐上那辆马车的是乔氏。
马车失控撞上宫门,乔氏也因此小?产。那胎儿生?下?后不足三日便夭折了,而乔氏也因伤痛欲绝没几日后便郁郁而终。
虞卿卿是记得这段剧情的,所以自乔氏怀孕后,她很?是小?心谨慎。家中的丫鬟小?厮被她训话了不少次,乔氏服用的安胎药她也命人跑了好?几个药房,让好?几个大夫一一看过后这才放心。
她与?明月仅仅是打了两次照面,虽相互之间不太对付,但也没到?要让明月心生?嫉妒下?狠手的地步。离宫时她命人检查了马车,一句相安无事,以为终是替母亲挡下?了这一劫。
虞卿卿想,她心心念念的弟弟马上就要出生?了。可今早,乔氏怎么偏偏就被个石子给颠着了呢,而且还恰好?是在宫宴的后一日。
难道原剧情真不能改?
“有?孕之人最忌麝香红花之物,夫人近日可有?接触此类物品?”将虞卿卿从思绪中扯回来的,是女医询问的声音。
“知晓内人有?孕后,家中对此物便格外小?心。不论是吃食、用品都两次三番的查验过,应当是不会……”虞宏章握着乔氏的手,沉眉答道。
虞卿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从前她宫斗剧看过不少,虽说府中并无姨娘争宠,可她也都亲自检查过乔氏的吃穿用度,绝不会混入麝香红花之物。
闻言,女医摇了摇头,道:“夫人胎像数来稳健,虽是崴了脚却未到?动了胎气?的地步。如若不是接触了这类药物也不至于如此……”
“那……”
虞宏章正急着发问,女医便打断了他的话,道:“还请侯爷安心,索性夫人接触此类药物量不至多,发现也及时。接下?来好?生?休养调理,便能平安生?产。”顿了顿,再次开口,“老身不得不提醒侯爷,往后夫人的用物还需检查得再仔细些才是……”
“哎,是、是、是。大夫医者仁心,我记下?了。”
送走了女医,虞宏章便命人将乔氏近日所用之物全数找出一一查验。
虞卿卿坐在床檐边陪着乔氏,余光瞥向窗外,丫鬟们来来往往,正检查着院中、屋里的各物。她轻微拧着眉,随手又将系统给召了出来。
那女医虽说母亲只需好?生?休养调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改变不了原剧情轨道那该怎么办?
她需要金手指,需要一张能保护母亲和她那未出世弟弟的底牌。
原本,虞卿卿是想清楚了的。
她靠着穿越重活一世,又喜提金手指改了自己的炮灰命,本不该贪心再求其他。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没有?了助力?锦囊,她便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可眼?下?,需要金手指保命的不是自己,而是疼她爱她的母亲。
上辈子,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这辈子有?爹疼有?娘爱有?兄长庇护。
她承认她有?些贪得无厌,想要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永远持续下?去。
她敢拿自己的命赌,却不能拿母亲的命赌。
半透明屏幕右上角的数字和之前相比又有?了些变化,是因为昨日和傅景骁接触关系吗?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偏头见乔氏眉目不展,忙抬手替她抚了抚眉,笑着道:“娘,别?忧心,你和弟弟都会没事的。”
傍晚时分,回到?房中时,羽儿正往碳炉里添着碳。
将暖手炉放至一边,半倚在榻上,指尖绕着垂直胸前的发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来长安这么久了,羽儿对长安城可熟悉了?”
“姑娘放心,我记性可好?了。长安城内大街小?巷,那处铺子里的点心味道最佳,那处铺子里的首饰最为精巧,全都记在羽儿脑子里呢!”
虞卿卿轻笑了一声,道:“眼?下?不用你记铺子,你机灵些帮我找人打探一个人的行?踪便可。”
羽儿有?些茫然,问道:“行?踪?姑娘想打探何人?”
绕着发丝的指尖顿了顿,虞卿卿稍抿了抿唇,不徐不疾地道:“五皇子傅景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