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牵过秦云柔的小手,跟在梅娘旁边,往雅室的方向走。
雅室里面烧着地龙,梅娘又亲手燃?两个火盆子,令雅室里温暖如春。
李云深替秦云柔解开大氅,挂在一旁的施架上,又在罗汉床上垫了一个明黄色的软枕,给她靠背用。
梅娘看着李云深对身边女子的体贴入微,心?中不禁泛起酸来。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李云深,可这女子,虽有倾城绝色,却穿着丫鬟的衣裙,想来地位应该不高才是,想来,不是通房就是妾侍?,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虽然,梅娘自己也是贵人的外室,也是一个玩物。
但既然大家都是玩物,那谁也不比谁高贵!
可她酸就酸在,自己是玩物,贵人想起她,就宠幸一回,不记得?,就十天半个月的晾在外面,眼前这女子呢?李大人破案公办,都还把她带在身边,下马车的时候扶着她,走路的时候牵着她,进?雅室先替她解大氅,入座的时候还给她垫个软枕。
莫说是个玩物了,即便是正妻,也未必有几个丈夫能做到这般细致入微的。
就算是宠,也宠的过??头!梅娘心?中妒意横生。
秦云柔倒是没有注意到梅娘的眼神,她正拿出随身携带的绣花荷包,翻出里面的小竹简,低头整理案情的一些细枝末节。
李云深亲密地靠过?来,抬手握住她腰间挂着的小荷包,用指腹细细摩挲荷包上绣的白色鸢尾花,低声耳语道:“上次同你说过,让你也给我?绣个鸢尾的荷包,你开始绣了没有?”
秦云柔当然没绣,若不是李云深提醒,她都忘?这事儿。
可是她肯定不能明说,只抬起头瞅一眼李云深,巴巴说道:“大人,奴婢回去就绣。”
“好。一言为定。”李云深抬手,伸出小拇指来。
秦云柔看着李云深伸向自己的小拇指,愣住。
“拉钩啊!”李云深动动小拇指,挑眉。
秦云柔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同他的勾住。
李云深见自己的小拇指里勾着秦云柔软白的小指,忍不住勾起唇畔来,眼中的笑意渐深。
秦云柔觉得李云深这种行为,有点幼稚,但她不敢明说。
李云深勾紧秦云柔的小指拉?两下,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雅室的门被敲响,传来一个店伙计的声音:“周海来了。”
“进来。”李云深收回看向秦云柔的眸子,坐正身姿,双手搁到微微敞开的膝盖上,?情严肃。
秦云柔把小竹简卷上,遮住前面写?字的几行,只露出后面的空白。
周海闻言推开雅室的门走进来。
他躬身来到李云深和秦云柔跟前,因着上回李云深让他不用下跪,只需站着回禀,这回他便没有跪下身去,而是低着头道:“大人。”
“本官问你,乐民街豆腐铺对面卖绣品的贵嫂,你可识得?”李云深沉声问周海道。
“识得。”周海弓着身子回话。
“你在周根死后,可有单独去找过贵嫂?”李云深又问。
“找过的。”周海回禀。
“说详细些。”李云深。
周海于是说道:“小人的哥哥周根平日里身体康健,忽然暴病而亡,小人心中存疑,便趁夜去寻过?那贵嫂一回,问她实情,那贵嫂同我?说,我?嫂子薛氏和那城东的富商冯家之子冯虎,有私情。”
“然后呢?”李云深冷声问道。
周海摇头:“没有其他?。小人打听到这些,非常震惊,但是当时哥哥已死,也早就盖棺入坟?。”说到这里,周海或许念起哥哥觉得伤心,低着头抹了把眼泪。
李云深见他伤心,却愈发刺激他道:“你既知道?薛氏和冯虎有私情,是不是恨他们,甚至想要杀害他们?”
周海闻言这才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李云深:“大人明察,小的虽然心生恨意,但是当时我哥哥已经入葬了,人死不能复生啊!杀?他们又有何用呢?而且,当时梅娘让我去趟蜀地采购蜀锦,我?不日就出发前往蜀地了,等我?回京都的时候,在城门口的布贴栏上看到了冯虎和薛氏的讣告,才知道他们死?。”
周海说的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云深听后拧眉沉思。
秦云柔也陷入了沉思,周海的解释合情合理,他既没有隐瞒私下见过?贵嫂的事情,也承认?知道薛氏和冯虎的关系后,对他们怀恨在心,可是,他的哥哥当时已经死去,他又即刻前往?蜀地,这中间根本没有行凶作案的时间。
李云深沉思片刻后,对周海摆手道:“行?,你可以下去了。”
周海应?声诺,弓着身子,低着头转过?身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秦云柔抬起头来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