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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师尊,那年新婚夜,其实我……(1 / 2)


他说着,取出一根细细的手链,那链子光华璀璨,由?东海的珍珠母和祝融山的羲和晶串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你先前修书,想求鲤鱼晶石,但实?在不巧,那石头已经被我堂弟拿去炼剑了。我也没有?准备别的贺礼,买了这个水火链,你戴起来应当?合适。”

“这……这太?贵重,秋桐怕是不能收……”

“哪有?贺礼不收的道理?”墨燃笑道,“何?况水火链也能压制火系灵力,但是只适合女?子佩戴,你戴在身上,往后常伴南宫公子左右,多少也能平缓一下他的灵流,算是实?用的东西。”

宋秋桐回头望了望南宫驷,得了首肯,这才双手接过链子,恭谨地行了一礼,温声道:“多谢墨宗师。”

四个人喝了茶,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楚晚宁关心南宫驷的终身大事,便让他这些日子多去留心一下婚典上的各个细节是否都已安排妥当?,不要临时出了乱子。

南宫驷三两口就?把茶水喝完了,把空杯子在手中?抛着玩儿,然后笑道:“宗师不必担心,我每晚都去看?呢,我和小时候也不一样了,有?些事情都知道该上心。这不,昨天发现秋桐的礼服上少镶了一颗珍珠,立刻就?找人去返工了。”

他说到婚典,一向?飞扬不羁的脸庞上,竟也有?了些许腼腆。

他看?了宋秋桐一眼,笑道:“秋桐到时候一定很好看?。”

这句话落入宋秋桐前世丈夫的耳中?,墨燃心不在焉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他当?然知道宋秋桐国色天香,有?绝代风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当?年旭映峰祭天,踏仙君迎娶修真界的第?一位皇后,大婚之夜凤烛高照,他却未曾宿于新房。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红烛氤氲,落帐昏沉,他挑起新娘酡红含羞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人在生命的重大仪式前,总容易产生岁月淹及,沧海桑田的感慨,纵使身为踏仙君,也不会例外。

他忽然觉得那么不真实?,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旖旎嫣红,落到多年前的弥天风雪里?。

当?他在寒风中?衣不蔽体时……当?他快要饿死渴死,得人怜悯,舔着那人掬来的米汤时……当?他初来死生之巅,惴惴不安时……当?他踮起脚尖,去折月下海棠时……当?他跪在楚晚宁跟前,柳藤加身时……

他何?曾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踏尽诸仙,为尊天下。

“夫君,在想什么?”她朱唇轻启,眼波凝睇,她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香甜奢靡的,就?像他今日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好像什么都拥有?了,美人、地位、权势……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想不到有?什么不满足,却觉得很空虚,整个人像是站在料峭峰顶,周围只有?一张一张低伏的脸孔,模糊不清。

他在这些阿谀谄媚的人脸中?穿行,他们颂宏他,赞美他,他们跪迎他,巴结他,一张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听到有?人在千娇百媚地唤着他,声嗓软嫩犹如牡丹花瓣:“夫君……夫君……”

他觉得恶心,觉得厌弃,他想从这潮水般的拥趸中?脱身而去,可这甜腻的声音像糖水般裹挟着他。

他猛地将?宋秋桐推开,娇媚的新娘不胜粗暴,伏倒在猩红的洞房龙凤红榻上,满头金银点翠都在颤抖,步摇窸窣,珠光宝气的幻影里?,墨燃觉得一切都是如此?扭曲,如此?不真实?,那金灿灿的光像是鬼火,那红艳艳的烛像是血泪。

他觉得好恶心……却不知道在恶心谁,宋秋桐?亦或是变成这样的自?己。

他夺门而去。

上辈子,世上少有?人知道,踏仙君大婚之日,皇后宋秋桐横遭冷落,墨燃一身金红华裳,推开了红莲水榭的门扉。

他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水榭的烛火熄灭了,宋秋桐的新婚夫君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日黄昏,薛蒙闯上死生之巅闹事,墨燃才懒洋洋推开门,整理散乱衣冠,带着一脸淫靡的餍足,信步去了前殿。

当?夜红莲水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外人所全然不知的了。

告别南宫驷二人,楚晚宁和墨燃一同返回落脚的别院。

楚晚宁忽然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刚才南宫说宋秋桐好看?,你望着人家发呆做什么?”

墨燃说:“我在想她穿婚服的样子。”

楚晚宁仍陡然生起一阵醋意?,他振袖一拂,面色极冷:“非礼勿想,别人的未婚妻,你有?何?可惦记的。”

墨燃笑了:“谁说我惦记她了,我是在想她穿婚服的样子,也就?那样。不如师尊半分颜色。”

“…………”

本是一肚子怒气要发泄,却猝不及防被小狼狗舔了手心。

楚晚宁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半天说不出一句像样话来,最后又一挥衣袖,说:“鬼司仪幻境那荒谬之事,今后不得再提。”

墨燃心中?叹道,不是我想提,是你要问我啊,我又不想对你说谎,夸你好看?,还要被你凶。

但是被你凶,也觉得很甜蜜。

想到曾经失去过你,只觉得被你这样精神奕奕地责骂一辈子,都像是浸在糖罐子里?,楚晚宁……

怎么办,我做不到不渴望你。

日子过得很快,还有?一天,南宫驷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

儒风门已住满了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宾客,无论是大门派的掌门少主,还是江湖散修,甚至是一些没有?灵力的富商巨贾,所有?没提前来的,都在这一日咸集主城前,一时间华盖如云,车马如织,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身上丝绸与珠翠的反光照的儒风天街犹如银河倒错,星子流曳。

薛蒙被他父亲一路拖着,去和那些年龄相若的女?修打招呼。

“王仙君,好久不见,幸会幸会,哎呀,这不是小曼陀吗?都长这么大了呀,真是明艳动人,来,薛蒙,快来和你王伯伯问个好。”

薛蒙不情不愿地挪过去,一开口:“王大伯好。”

薛正雍一巴掌打在他后脑,脸上微笑,却咬牙切齿道:“是王伯伯,不是王大伯。”

“哈哈哈,一样,都一样,天之骄子果然好俊俏,生的像你啊老薛,你有?福气啊。”

一来二去,薛蒙被推搡着和“小曼陀”去花园里?闲逛,小曼陀今年十六,正是二八芳华,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清冷,和薛蒙肩并?肩走了一会儿,就?道:“长辈推我们一块儿出来的意?思,薛公子不会不懂。”

“嗯。”

“但我话说在前头,散散步可以,只是薛公子这般心性的,我还真不喜欢。所以旁的你就?别想了。”

“哦……嗯??”

薛蒙震惊了,他蓦地停下脚步,面色灰黑,等着小曼陀。

那小野花抬着下巴,颇为傲慢,颇为示威地乜着薛蒙的脸,冷然道:“我自?心有?所属,即便你倾心于我……”

“你有?病吧?!”薛蒙炸了,“我?”他拿手指点了点自?己,满脸怔愕,“倾心于你?”

“不然你为何?拉我走着荒僻小径?难道不是你心里?有?鬼?”

“你怎么不说是你脑子里?有?洞!”

薛蒙的暴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怒气冲冲,眼里?迸射着火光,不住重复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

“你说这么多遍喜欢我做什么?你这个登徒子!”小曼陀很是刚烈,一跺脚,一抬头,啪的一巴掌掴在薛蒙脸上。

薛蒙原本就?已气的眼前阵阵发晕,平白无故又被这粉嫩小手打了一巴掌,更是几欲吐血。要不是王夫人平日里?教导过他要礼让女?子,恐怕他已经把小曼陀按在地上揍成喇叭花了。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眸色浅淡,鼻梁高挺的男子。小曼陀一见,先是愣住,而后在刹那间泪盈满眶,娇声含着:“梅公子!”径直朝那男子奔去。

行来的男人正是梅含雪,他没有?想到自?己走了这么一条偏僻小路,还能遇上旁人,显然怔了一下,但见小曼陀朝他飞奔而来,一抬手,凌空落下一道结界,砰的一下把人家姑娘拦在外头。那姑娘猝不及防,瓷实?撞在了流淌着雷电之力的结界外,惊呼一声,跌到在地。

梅含雪也没打算扶她,低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错?怎么会错……那一年你许我金香囊,说见我一面就?再难忘怀,等我十八岁了,你就?来娶我,你……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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