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府门,祁荀今日休假,一早出了门,并未与她们同往。
今日日丽风清,柳亸莺娇。马车的帘幔遮了大半兴致,直青鸾桥时,白念便同流音下了马车。
过桥右走,书肆位于青鸾河岸。
墨香萦绕在鼻尖,册子整齐有序地列在书柜上。
经史子集、医药营造,凡是能说出类目的,尽可找着一二。
白念在柜子前慢条斯理地晃悠,她面薄,不好直接询问掌柜,东瞧瞧西看看,直至绕到书肆最里端的角落处,才瞧见几册崭新的图册。
“秘戏图?是这个吗?”
她的指尖在页面处来回试探。瞧见左右无人,这才偷偷翻开一面。
白念和流音凑着脑袋去瞧,只见微黄的纸面上,以极细的笔触勾勒出一对赤身男女,男子伏在女子身上,二人纠缠一块。
白念猛地合书,胸口一阵起伏。
她咽了咽口水,面若芙蕖,蔓延至脖颈处。
一旁的流音早早捂住了眼:“这...这就是小姐要买的画册吗?”
白念浑身燥热,语安只说画册香艳旖旎,却未细说里边的人如何颠鸾倒凤,如何巫山云雨。
她面红耳赤地将画册摆回原处,走了几步,仍是按耐不住好奇,又偷摸回去翻了几页。
甚么稀奇古怪的姿势皆有,白念从未想过,床第之私还能翻出这么多新花样来。
只可惜画册上的男子一脸富态,身上的肥肉松松垮垮,相较于阿寻的身形,简直云泥之别。
白念鼓了鼓嘴:“兴许还没阿寻的好看呢。”
流音听后,吓了一跳。
总不能去了一趟庆春院,赎个男倌,便当真馋上身子了吧。
翻了几页,她便着流音付银钱。
书肆外,春风拂面。
白念原先就生得白,易显面色,她小脸粉扑扑的,像颗汁水清甜的蜜桃。
小姑娘正与流音相谈甚欢,耳边陡然响起一阵喧哗,喧哗过后,马蹄急踏的声音愈发逼近。
七弯街上的人群急匆匆地拨至两侧,一匹鬃毛油亮的马匹踏过石板,引领哀啸,最终停在白念跟前。
一抬头,马背上的男人单手牵绳,目光毒辣地盯着白念的脸。
流音小声嘀咕着:“摔断了手还敢骑马呢。”
白念以手肘轻撞流音,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陈正端吊着手翻身下马,整个人往白念身前一站,面上扯出一抹鄙夷的笑。
“白姑娘,真是有缘。”
流音挡在白念身前,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白念后退了一步,只一瞧见陈正端的脸,便想起春日宴上的事。
她揉着自己的手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正端来者不善,白念是知道的,她扯了扯流音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回府。
“要走也行,我今日正是向白府讨说法来的。”
白念步子一顿,茫然转身。
白府同陈家并未有交集,何来‘讨说法’一词。
却听陈正端说:“先前便觉得奇怪,我好端端骑马,怎会无故从马背上摔下来。后来才知,是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
白念听得稀里糊涂,他该不会以为,动手脚的是白府的人吧。
陈正端拦住她的去路,面上丑态毕露:“白小姐,你府里的人断我一只手,我该如何讨回来呢?”
这事稀奇,且不说白府同他无冤无仇,便是底下人的私事,也属实怪不到她头上。
白念虽怕她,将话说清的底气却还是有的:“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陈正端也不弯绕,直言道:“我府里的人亲眼所见,那人使阴招后,多次来回白家府邸。”
他逼近了几步,在她耳边问道:“你猜,同他碰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