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气放晴,红尾鸲立在枝头婉转鸣叫,白念头疼地揉着眉心,悠悠转醒。
流音见她起身,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腰间:“小姐醒啦。”
白念垂着脑袋,外边红尾鸲叫个不停,实在闹心,她不想醒都不成。
嗓子哑哑地“嗯”了一声,显然没甚么精神气。
“后厨熬了粥,我替小姐端来。”
白念摇了摇头,昨日烧了一夜,清晨醒时,浑身酸痛,当真没甚么胃口。
流音却不依她,甚至搬出大夫的话来:“小姐垫了肚子,才能喝药。否则药味腥哭,喝了会不舒服的。”
白念沉吟片刻,还是向药腥味儿妥协:“那我想吃些甜的。”
没过多久流音便端着甜粥进来了,随她一并而来的还是柳氏和常嬷嬷。
柳氏见她面色苍白的窝在床上,关切地抓着她的手:“怎么烧成这幅模样。”
流音本要替她说上几句,却见白念递给她一个眼神,她放下粥,叮嘱了一句:“小姐趁热喝。”
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流音仍不放心地瞧了一眼,确认无甚大碍,这才阖上了屋门。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白念发热染风寒一事,不仅传遍白府,就连沈语安和赵婉也赶着来瞧她。
沈语安提着药箱风尘仆仆地走入扶安院,一顿望闻问切,临走时还不忘开出一副温和滋养的方子。
“阿爹今日出诊,我需得快些回药铺。这方子你且喝上半月,开春天气多变,需得将身子养好了,往后才不会反复。”
闻言,白念紧了紧自己锦被,早知要喝半月的汤药,她说甚么也不会赶在雨天出去。
沈语安走后,白念用了午膳,午时一过,还未来得及歇下,扶安院内又响起了珠玉钗环碰撞的声响。
这回是赵婉。
白念掩唇打了个呵欠,再睁眼时,雾眼蒙蒙,她整个人倚在床塌上,懒懒散散地瞥了一眼窗外。
说来也怪,赵婉这几日不知怎了,同她走得过于亲近。
二人碰面,就连语气神态都大不同从前,昨日非但登府致歉,今日还亲来瞧她,献殷勤献得属实勤快了些。
赵婉替她掖了被角,又帮她剥了枇杷。
白念没有伸手去接,她今日身子疲累,属实不愿同她演戏:“赵婉,你到底想要干嘛呀?不妨直说了。”
赵婉愣了一瞬,指尖上黄褐色的汁水流入掌心,她张嘴了嘴,看似有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妹妹哪的话,先前是我不好,多惹妹妹不快。只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们无休止地争吵下去,也不算个事。”
诚然,这是求和的话。
只是屋内的人听了没个相信的。
眼神不会骗人,赵婉的眼底分明满是心机算计,白念头疼地揉着眉心,她高热才退,眼下只想瘫睡榻上。
偏赵婉是个没眼力见儿的,白念愈是不想说话,她便愈是说个不停。
“我瞧今日阿寻好似也在府里,我来时还碰着他了。他平日在府中都做些甚么?”
白念掰着指头数算:“挑水、修枝...”
她说话时提不上甚么力气,嗓子哑哑的,没说几句便一阵轻咳。
流音闻声入屋,屋门敞开后,后边还站着面色沉沉的祁荀。
他原是替流音送药来的,眼下药送到了,人却没有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