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瞧着眼前的云溪,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是真是假,心中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一?步,看向窗外,“夜深了,你回吧。”
云溪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向她告辞。
待他走后,小连子来报,“花大人来了。”
“叫她进来。”
片刻,花蔷便进了殿,不经意的环顾殿内,向她行了一?礼,“陛下这么晚找我来可是为了秋狩一事?”
秦姒点点头,“布置的可还妥当?”
“一?切按照陛下的吩咐。”
“要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微臣遵命。”
花蔷见她这么晚将她找来,问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结束了,道:“若是没什?么事儿,微臣先回去了。”
秦姒抬眸瞧了她一眼,“怎么,有人等着花指挥使饮酒?”
花蔷颔首,“确实如此。”
秦姒等着她说下文。可是她一?句话不说,像似在等着自己的指令。
秦姒看了又看,见?她始终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冲她摆摆手。
花蔷转身就走。
“花蔷——”
“陛下可还有事吩咐?”
秦姒试图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旁的东西,可她带着银色面具,就连眼神都看得不大真切,哪里有什?么表情。
“没什么,朕就是想问问你这面具这么久了,需不需要换一副?”
花蔷像是十分感激,“多?谢陛下厚爱,微臣这个人一?向念旧,用久了就舍不得换了。”
秦姒:“……你去吧,好好干!”
“诺。”
花蔷走后,秦姒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连红袖进来都没有发现。
红袖见?她自回来后一直神色郁郁,想必一?定是因为齐世子的缘故,忍不住问道:“不若奴婢去问问花指挥使?”
秦姒回过神来,摇摇头,“朕没什么事问她。你去把今日的奏疏拿过来,朕看一?会儿奏疏再睡。”
当晚,她批阅奏疏一直到差不多?天亮才入睡。
翌日下午,忙碌了一?日的秦姒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出宫去街上逛一?逛。
红袖瞧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今日像是要下雨,陛下若是觉得无聊,奴婢去请兰大人来陪陛下?”
秦姒想起昨晚云溪看着自己的眼神,摇摇头,“不必,若是下雨了,朕就去云清府上坐一?坐,与他赏雨下棋,倒也颇有趣致。”
红袖只得服侍她更衣,又以防万一?的在马车内备了油纸伞。
马车一?路出了宫,朝着朱雀大街的一?条古玩街去了。
谁知秦姒才逛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天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下起了大暴雨。
红袖连忙撑起了伞,可雨下的太急,还冷风阵阵,那把小小的油纸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肩膀便淋湿了,冷得瑟瑟发抖。
秦姒赶紧拉着红袖进了旁边的一?间首饰铺子避雨。才进去,她便碰见了熟人。
一?身狼狈的秦姒看了看眼前衣冠胜雪,金质玉相的男子,又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一?长相美丽妖娆正在挑选面前搁着的托盘里的玉器的女子,愣了一?下,立刻收回了视线。
红袖大抵也是没想到有一?日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上前朝店内叫人见?之难忘,贵气逼人的男子行了一?礼,“见?过齐公子。”
齐云楚点点头,遂看向旁边正在挑选首饰的女子,随意指了指托盘里的一?支珠钗,“这个不错。”
那女子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一?时痴了眼,白皙的脸庞迅速闪过一?抹飞霞,红着脸将那支珠钗递给略微有些惊讶的掌柜,“那我就要这个。多?少银子”
齐云楚又道:“可还有喜欢的,我?全部买来送给你。”
那女子更加的羞涩,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那掌柜的一?听,立刻道:“里面还有一?些不轻易示人的珍品,我?带姑娘可进去慢慢挑。”
那女子勾勒的极为精致妩媚的眼眸直勾勾看着齐云楚。
齐云楚点点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在外面等你。不着急,慢慢挑。若是喜欢,全部买下来。”
那姑娘含羞带怯的点点头,便挑首饰去了。
一?旁的谢毓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齐云楚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你不是说要买东西送花蔷好?”
谢毓只得点点头,跟着一?块进去了。
这时红袖忙道:“奴婢去前头叫马车过来接主子回去。”
还未等秦姒说话,她便撑着伞冲进了雨幕里。
外面下雨,店内一?时无新客上门,只有齐云楚与秦姒二?人。
看店的伙计见着掌柜的进去,趁机偷懒,百无聊赖的站在那儿看着外面正忙着躲雨的人发呆。
屋檐下雨帘密集,噼里啪啦的声音敲击着地面,水花飞溅。
秦姒站在那儿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只觉得眼前的雨幕像是要将她隔离在世界之外。
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的雨水。
谁知一只洁白似玉的手将她的手捉了回来。
秦姒心中愤然,抬眸瞪了一?眼叫人觉得压迫感极重的高大男子。
“放手!”
他却不肯放,不顾她的挣扎掏出帕子擦干净她手上的雨水。
秦姒看了一?眼正一?脸惊讶看着他们的伙计,只觉得隔着那方帕子都能感受到他拇指传来的灼热,忍无可忍,“你要做什?么?”
他的拇指轻轻研磨她的掌心,目光灼灼看着她,声音低沉,“今日怎么不见?你的新欢?”
秦姒嗤笑,“他很忙,不比齐世子这般有空,这样的雨天,还要带人来逛首饰铺子。”
齐云楚这时松开了她的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秦姒瞧着那对漂亮多情的漆黑眼眸,脑海里浮现出他受伤那晚时的神情,心里一?紧,目光扫了一?眼他的后颈。
只是还未等她看清楚,方才进去的三人已经出来了。
那美貌妖娆的女子上前羞怯怯向他行了一?礼,“奴家已经挑好了。多?谢公子。”
齐云楚“嗯”了一?声。
秦姒只觉得屋子里叫人烦闷不已,大步向外走去。
恰巧这时,接她的马车来了。
不等红袖走到门口,她转身就要走。
齐云楚这时疾步走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秦姒皱眉,“你又要做什?么!”
齐云楚抬抬下巴,“雨很大。”
秦姒看了看他身后一脸诧异的女子,恼羞成怒,“放手!”
他不放。
直到红袖走到屋檐下,他这才松了手。
秦姒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刻回宫,头也未回的向外走去,钻进了马车里。
齐云楚站在那儿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伸手摸了摸后颈处的那道疤痕,眼里的痛意逐渐浮现出来,溢满了眼眶。
那美貌女子似乎懂了,上前向他福了福,“奴家是平康坊的凝烟,公子若是有空可来坐坐。奴家先走了。”
“等等!”齐云楚看了一?眼掌柜,“将方才这位姑娘挑的东西包好。当作这位姑娘的谢礼。”
凝烟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浮起一?抹笑意。
齐云楚却未看她,“我?的耳坠可修补好了?”
“请齐公子稍等。”
掌柜的赶紧又去了旁边的屋子,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檀木雕花盒子。
齐云楚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完好无缺,甚至色泽度更加饱满的红宝石耳坠,满意的点点头。
“一?会儿去我?府上拿银子。”
他说着抬腿边走。谢毓忙追了上去,“你认识方才那个女子?”
齐云楚摇摇头,“不认识。”
谢毓,“……不认识就这么将近一?千两的银子送出去,你倒真?是大方。”
齐云楚不置可否。
谢毓道:“你方才是为了气她,还是为了叫她吃醋?”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谢毓面露惊讶,“你疯了吧,你不是已经想通要放手,打算与她划清界线了吗?”
“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齐云楚睨了他一?眼。
要他放手,除非他死,否则决不可能!
“那你昨日?”
齐云楚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是告诉我?,想要得到她这个人,就得先叫她失去?我?想了一?个月,觉得你说的极对,她只对失去的东西才那么在意。”
谢毓目瞪口呆,“你怕不是疯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她那个人狠心至此,就是你赌上自己的命,到头来,说不定也是一无所有。”
“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结局?”
“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