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盐看他手掌里那璀璨美丽的眼球,就很无语。
再一抬眼,芜那只被扣下来的眼珠子已经复原了,正疑惑地盯着陈星盐,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赠礼。
陈星盐迟迟没有回应,有点打击芜的信心,他失落地把球体捏在手中,看着自己身体。
不喜欢眼睛,那她喜欢什么呢。
他头发灰扑扑的,也?不是很好看。
手指?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很喜欢啃他手玩。
那就试试。
但陈星盐站着,他在坑底,够不到呀。
看了看坑边,芜狠了狠心,支着坑沿一用力,肌肉线条无比流畅的胳膊,非常轻松地支撑住他整个身体的重量,扭身,坐到坑边,看陈星盐。
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陈星盐也?挺意外,芜比她想象中还要勇敢。
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两米高的坑,但对于芜来说意义非凡。
外面是危险的,他给自己画了个圈,这么长时间只在圈里活动,长时间的安定让他意识到,圈内是绝对安全的,那圈外是什么样的呢。
不知道,所以危险,所以恐惧。
陈星盐叹了口气,在芜身边坐下,芜立刻贴上来,俩人胳膊挨着胳膊,腿并着腿,芜抬起手,手指抵在陈星盐唇边。
吃。
手指温凉,像是绝好的美玉,陈星盐察觉到芜的意图,把他手拨开,按回到他腿上。
芜是第二次被拒绝了。
他慌极了,看看陈星盐看看自己,他找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会让人喜欢的东西了。
陈星盐似乎能看见他头上长出两只狗狗耳朵,蔫巴巴地搭下来。
因为找不到能送人的礼物,就要伤心的落泪。
陈星盐觉得,芜虽然人高马大,英俊帅气,但总有股小公主内味。
适合放在房中宠着,让他漂亮的眼睛里只能映出自己的身影,让他成?为自己的附庸,让他成?为离了人就活不了的娇花,享受他纯粹的崇拜和喜爱,享受他纯洁又血腥的献身。
是一个会激起人心中最黑暗情绪的那种小可爱。
看着眼圈红红,长眉微蹙的芜,陈星盐没忍住,一把挎过他,他是个大家伙,陈星盐很艰难才能和他摆出那副哥俩好的气势。
“兄弟,你得支棱起来啊!”陈星盐想了想,坚定道,“既然你救了我,那你就是我救命恩人,送你套衣服怎么了?而且你这又是扣眼珠子又是把手指头往我嘴里怼,这不是吓唬人呢吗。”
芜走神,没仔细听陈星盐说话。
陈星盐收回胳膊,身上没了那股微小却温暖的重量,芜立刻空落落的,看了一眼陈星盐,把背驼起来,抓住陈星盐撤回去的手,往自己身上一盖,脑袋十分费力地抵在陈星盐的颈窝,几乎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陈星盐将近一米七,但是与一米九还要多的芜相比,还是显得小一些,即使芜努力让自己缩在陈星盐怀里,也?有种大灰狼硬要假装小鸡仔,往鸡妈妈翅膀底下钻的感觉。
陈星盐胳膊挂在他膀子上,血液流通不畅,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偏偏芜还特别期待地盯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要顺应芜的心意。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芜就以这样极其别扭的姿势塞在陈星盐怀里睡着了。
陈星盐面无表情。
被他依靠的右半边胳膊已经完全麻了,一动都刺刺的疼,偏偏芜还睡得挺香。
好吧。
陈星盐小心移动,一点点把芜的上半身挪到自己腿上,然后一只手拖住他腿弯,一手托住他后背。
起——
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公主抱,就是怀里的公主未免太重太大了点。
陈星盐小心把他放在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这里已经离他那个坑很远了,至少在芜的心中,是一个接受不了的距离。
陈星盐活动自己硬邦邦麻酥酥的膀子,冷酷地想。
猫猫也不知道自己会掉毛,猫猫也不是故意把杯子碰到地上。
芜也?不是故意压麻她,那同理,她也不是故意要吓芜。
芜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揉揉眼睛,身下是从未有过?的舒适,软,不像光秃冷凉的地面,一觉起来浑身都疼。
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