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棋不擅长,耍赖苏漾有一手。
打着时间差,在别人还不太熟悉的时候狠赚一笔,若是旁人,苏漾还会心怀愧疚,然而她的对手是康熙,那只有:
——薅万恶封建主义大佬羊毛,再来点再来点!
在康熙第四局逆风翻盘后,苏漾决定收手。
一包碎银拿起来还是有些重?,她让凝冬收好后,款款起身,伸了伸懒腰,打算告辞。
荣嫔却道:“常在,不留下吃个便饭?”
“赢了这么多银子,皇上也在这,怎么也得今天加个餐呢。”
她本来是笑意调侃,却没成想,苏漾还认真的垂眸思考了一番,点头微笑称是:“娘娘说的是。”
棋盘上,那个热闹活跃,又有点小敛财的小姑娘,似乎终于清醒了,认识到她这是跟皇帝下棋,还坑了皇上好几把,回过神?脸颊飞速飘起红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轻轻咳嗽:
“不过,妾身想,若是下次娘娘去妾身那做客,妾身自当扫榻以待。”
康熙起身道:“朕也不留了,既然常在要走,那便同朕一块走吧。”
荣嫔马佳氏轻嗔一声:“那下次我可要吃回本才行,你好好等着吧。”
“这是自然。”
苏漾侧了侧身子:“皇上请。”
康熙迈步往前,毫不留念,梁九功朝着苏漾眨了眨眼,示意:上啊!
苏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随后拎着裙角小跑出门。
荣嫔缓缓从康熙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她挥了挥衣袖,问:“青禾,你觉得今日皇上如何??”
大宫女青禾立在她身侧一旁,回想道:“皇上很放松。”
荣嫔笑了笑,很快收敛起笑意,道:“长生和荣宪要回来了,去御膳房叫几个她俩喜欢的菜。”
“是。”
*
钟粹宫外,苏漾终于跟上了疾步如风的康熙。
她入宫后少有锻炼,本来和佟贵妃一起去请安时,锻炼了没一天,结果又出了事伤寒好了直接封为从五品荣誉女官,导致直接长时间快步走路的时候甚少。
她此时气喘,还能在承受的范围内。
康熙脚步微顿,停在那,等她走上前来。
苏漾似怨非怨的笑着说:“皇上,您这是急着去处理公务么。”
康熙声音倒是和缓,没了人前的冰冷凉薄:“朕输了银子,怎么还会好心情?的与你说话,等你?”
那你要不停下来,等我?,这句话的真实性可能会更高!
苏漾急中生智:“不,皇上。”
她笑嘻嘻道:“一定是您看妾身老在荣嫔娘娘手里输,故意放水对不对?”
她走上前来,与康熙一同走路:“妾身知道自己棋臭,下不赢,皇上您天资绝伦,这点小小游戏,怎么会难得到你。”
苏漾可能开始会赢,但?康熙绝对不会一输输三局,三局后才转败为胜。
她知道自己臭棋篓子,五子棋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难,俗话说熟能生巧,像康熙这样的文武双全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五子棋给难倒。
如此说来,康熙便是故意输的。
是因为敬嫔那事,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洗清嫌疑罪名么?还是说看她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都没有暴露出他七夕出宫的事情?,表扬以资鼓励?
康熙却说:“朕以前没接触过这种棋,前面几局输是应该的,若是你与朕再来几局,怕是要哭着把今天赚来的都赔出来。”
苏漾看了凝冬一眼,示意她捂好小钱包。
这可是要花来各处打点的。
皇帝有一句话说对了。
她在后宫,除了佟佳仙蕊做底牌,却无其他娘家势力,也才刚升位分?没多久,也看不出来皇上对她有多宠爱之类的。
怪不得敬嫔要先?拿她开刀,再栽赃佟佳仙蕊。
这放在后宫里,就是妥妥的炮灰啊!
要想在后宫过得好,首先?银子不能少,这要是掐了银子的脖子,也就是掐她的脖子。
苏漾滑跪很快,立刻求饶道:“皇上你可饶了我?吧!”
两人独处,不用那般拘泥。
康熙也在西暖阁那夜,和她约法三章说私底下,可以不要太拘谨身份,活得跟那些上了年纪的死板嬷嬷一样。
康熙脸上这才有了微微笑意,说:“赢了便是你的,好好收着。”
苏漾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轻声道:“银子可以收,玉佩……这玉佩太招眼了。”
皇帝随时佩戴在身边的东西,自然是明贵不可言。
要是某天少了,或者腰间多了什么,别人就要动脑瓜子想,是谁拿了去。
要是猜到她身上,就难免再起一波纷争。
这次佟佳氏虽然明面上是撑她的,态度却摆在那,或许也全靠她对自己的信任,才觉得如果自己没做,肯定不会被处理,她不能只依靠佟贵妃这边的人。
人外有人,贵妃上面还有皇后,总不可能越过皇后去保她。
和康熙相处时间不算久,有些是确实可以自己感受出来的,比如,康熙对她,确实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微妙的特殊。
有可能是她拥有了彼此之间的秘密,成了一个互不出口的默契。
这份特殊,又能维持多久呢?
若要在后宫平安且咸鱼的活下来,仅仅靠着特殊是不够的,要看皇帝怎么看待这一份特殊。
苏漾率先?伸出了试探的脚。
康熙的这块玉佩,有价无市,一看就是随身多年的好东西。
椭圆透明的玉质,纹着两只交颈的龙,五爪各个攀在相反的玉块上,形成了个很难看出的太极图,中有浅红色流动物质在悄无声息中缓缓流动,在两条龙的交界处,还有镶嵌着一颗小点似的红珠子。
康熙瞥了眼玉佩,不以为意:“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朕养玉十来年,赠给你,给你挡灾。”
苏漾笑起来,说:“挡灾也有灾可档,如今太平盛世,就算有灾,不得皇上亲自出马,哪里还轮得到一块玉佩是吧。不过既然皇上这样说,那妾身暂且收下,等皇上什么时候回忆起旧物,想咬要了,妾身必定双手捧上,物归原主。”
康熙不再说话,举步前走。
身后的梁九功跑上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声道:“苏主子哎!旁人若收到皇上的赠赐,可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日日捧在祖宗祠堂,哪还有送还的道理!你可真是!”
可真是太煞风景了。
苏漾瞥了眼偷偷笑的凝冬,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谨慎过度了。
想一想,还是谨慎点好。
既然皇上说自己不介意了,那她就安安心心收下。
至于要不要佩戴出去这回事么,就供在偏殿算了。
敬嫔事已了,苏漾除了早起请安,无事时去荣嫔那逛逛,也不怎么出门。
终于进入冬季了,潇湘阁里烤着黑木炭,开着窗户通风。
作为常在,年薪50两,宫女三名。
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包括宫人在内的,内务府每个月送来的东西,也不是苏漾单单一个人拥有的,一般会分?发下去。
突然有一天,荣嫔领着荣宪格格来她这串门,明里暗里提醒她,来报那一日的棋局之仇,要让苏漾狠狠的出一口血。
可苏漾却听出了点其他东西。
凝冬咳嗽一声:“娘娘,今日是您生日啊!早上贵妃娘娘还让您早做准备,打算在承乾宫里,小小的给您半个生日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