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询问。
作为受到“爱屋及乌”的苏漾,身心舒畅,吃饭都多吃了两口。
午膳用完之后,又双双回到偏殿,里面的接生稳婆还在大叫:“主子,用力,用力!”
一盆盆干净的水往房里送去。
太医徐忠也守在门外,想了想,谨慎的和皇上说:“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敬嫔腹中胎儿不足六月半,又受到了两次惊吓导致早产……”
“——怕是保不住孩子。”
太医徐忠用膳时出了宫门,用膳后回来,绕着偏殿走了一圈,本来是梳理紧张情?绪,竟意外的发现了其他一些什么。
他在偏殿处角落里,捡到了一块被熬制过的药材。
很小,看?上去旁人见到或许会以为是平平无奇的东西。
而他作为太医院里,太医中的佼佼者,跟药材这些打交道的时间太多了,几乎放在鼻翼旁,就能立马判断这是什么东西。
他在偏殿捡到的,是安胎药。
这安胎药的门道,可太多了。
就算是作为资深太医,平时开方子也得谨慎。
他从这安胎药的其中一部分,闻到了其他的药材,且不说这安胎药在孕妇中常用,但这量……确实有点超乎常人的大。
六个多月早产。
这案例并不罕见,甚至在民间操劳的老百姓里,因为怀着孕下?农田劳作,身子好的,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许多都会流产,所以才有怀孕后不要轻易的发火,与干重活的说法。
早产一般造成的两种结果:不足月早夭、死胎。
就看敬嫔娘娘生产下来的孩子,如何?。
且将这些猜测按捺下来,作为太医,不仅仅是医术了得,还能在众多古代剧里,动不动就是拖下?去斩了的话头里,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与他人老成精也有一定关系。
康熙没有追问。
六个月早产,想来都不会好。
只能在事后多加弥补。
尖锐的喊叫犹如一把尖刀,将在场的人心搞搞提起。
苏漾在门口微微有些心神恍惚。
她如今为后妃的一员,虽说康熙和她约法三章不会碰,也说不准哪天他突然来了兴致,硬是要碰一碰,苏漾还能拿把刀子抵在脖子上,威胁碰就自杀?
这肯定是万万不可能的。
碰就碰了吧,清朝这好像也没其他避孕方式?
来一碗事后避子汤?
跟吃避孕药还是有区别的,避子汤药性大,毒得很。
碰了之后要是怀孕……她也会跟正常女人怀胎十月,产子,生孩子听起来这么痛苦,吓得她都要萎了。
将来要回家,少不了羁绊,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别怀上,要么回家晚,她努努力活得久一些,苟个妃位,说不准还能从旁的领个小孩养。
这样一想,心神大定。
看?康熙也顺眼了许多。
康熙目光看?了过来,不经意觉察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害怕,心神微动,正欲说些什么,里面突然传来:
“生了,生了!”
产婆喜极而泣,努力了快两三个时辰,终于生了下?来。
临时做的产房,产床上,敬嫔已经疲惫得晕了过去,一张小脸煞白无比。
稳婆的欢喜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徐忠心脏漏了两拍,迟疑道:“孩子,孩子怎么没哭啊……”
康熙闻言,直接推门而入。
产婆怀里抱着孩子,看?见康熙进来了,满头大汗。
屋子里接生的其他婆子齐齐往地上一跪。
“皇,皇上……”稳婆惶恐,结巴道,“皇上,是,是死胎……”
苏漾神色微变:“死胎?”
惊吓过度小产,也不损伤腹中胎儿直接致死啊!
康熙面无表情,眼底泛着幽暗森冷的光,霎时仿佛回到了朝堂上,那个喜怒不定的帝王康熙,单单一个人站在那,不用抬眼。就能感受到无所不在的强势与威压。
苏漾用余光瞥见,心底微沉。
这事,怕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
这时出于人道主义的太医徐忠走上前?来,道:“皇上,敬嫔刚刚小产,有事……”他顿了顿,“咱们还是出去说。”
皇后不久也来了。
得知了生产死胎一事,久久未曾出声。
苏漾立在帝王后侧看?着徐忠从袖中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说:“这是微臣今日在偏殿角落里捡到的。”
康熙问:“此为何?物?”
“安胎药。”徐忠声音沉了沉,“正常孕妃安胎药,得谨慎开方子,而微臣从这药味里,闻到了几近两倍的药量。”
“这不是正常的。”徐忠深吸一口气,“单单惊吓过度,小产的孩子只是身子弱一些,有可能会早夭,但若是好好照顾,还是有活下来的可能的。”
“偏偏,偏偏是个死胎,据微臣推测,应该是刚死不久!”
皇后突然道:“云末何在!”
云末从房中出来,微抖着身体,扑通跪下。
“奴才,奴才在。”
皇后钮祜禄氏紧咬着牙根,斥道:“本宫从坤宁宫派人过来,照应敬嫔的生活起居,从未听她提起过。”
“这过量的安胎药,从何而来!”
云末白着脸,冷汗顺着额头滴落。
“或许是太医看错了,这就是正常的安胎药量。”
太医徐忠吹胡子瞪眼:“微臣几代从医,甚少出错,出错那不是砸了徐家的招牌!绝对不可能闻错!”
她狡辩时激怒了徐忠,徐忠进而道:“安胎药量过大,除非……除非是为了稳住肚子里的死胎,不那么快出生!”
皇后错愕:“太医的意思是……敬嫔知道肚子里怀的是死胎?故意的?”
“不是,不是的。”云末颤颤巍巍的辩解,喉咙沙哑,满脸泪水。
“娘娘不知道,是云末,云末对娘娘责骂怀恨在心,每次安胎,是奴才?,是奴才?故意将两份安胎药一起熬煮,三天一副,奴才弄成六天。”
“奴才恨她,恨她将奴才带入宫,恨她让奴才?和心上人从此天涯不复相见,凭什么她能睹物思人?不小心摔碎花瓶,是奴才?故意的!”
这一通辩白,似乎快要给敬嫔给洗白洗干净了。
苏漾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沉吟着:
“四川,四川离甘肃远不远?”
敬嫔昏迷中仿佛看?见了一团白光。
处在雾蒙蒙的空间里,她疲倦的走呀走呀,走了很久,才?看?到了那一扇通向人间的大门,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努力的向生而靠近。
一睁眼,苏常在的那句话,顿时石破天惊,犹如一声响雷。
“四川,四川离甘肃远不远?”
“甘肃,好像是雍州吧,是四川邻城,靠得近。妾身怎么记得,敬嫔主子的阿玛,这两年就在雍州任职……今年中秋佳节,进宫述职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这个剧情点,9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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