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默言一直知道,席镜川是一个决定能力能强的人,别管他平时看着有多好说话,但是从初见面那不容忍置侩的模样便能看得出,只要是他没决定的小事情你都可以在他附近蹦跶,但是如果是他决定的意见,别管你如何说,都没用。
所以,这么多天,自进入大河社之后,他就始终缠着他,逼他承认自己,当自己的逗哏,但心中也明白,只要席镜川没有点头,自己的身份始终悬而未决。
所以,别管席镜川是不是承认了曲镜飞这个名字,还是将他纳入大河社,亦或者是和他同台演出,对于曲默言来说都意味不了什么,只能说靠席镜川更近了一步,终归不是他的捧哏,或者说,不算是他正式的可以一辈子的那种捧哏。
曲默言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一时,一天,亦或者是一段时间。
这份深深的执念刻在他的骨子里,陪伴着他在国外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多年,全靠这股“我未来会幸福的,有人在等我”的信念,支撑了过来。
而此刻,席镜川认认真真的把曲默言拉到了墓碑前,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曲默言反而犹豫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之后自己捧哏身份的名正言顺,意味着只要他没大错,席镜川便不会抛弃他。
真正的幸福突如其来,让他不敢相信如此容易。
曲默言双眼通红的看着曲河宽的墓碑,痴痴地看着,半晌,愣是没有落下半滴泪。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了,对于曲河宽有恨,有感激,也有庆幸,但更多的是跨越了将近二十年的陌生。
“师父不在,摆枝应该是搞不了了,同门师兄弟,也没有替师父收人的规矩,所以我想着,等过几天,曲艺协会的黄老从国外回来,带你借他的茶拜拜,正式收进来。既然师父当时给你镜字,想必是看中你的天赋的,我也就不动这个字了。今后,好好跟着我学东西,虽然给不了你多红多好的生活,但只要我有一碗饭吃,便不会舍弃你。”
席镜川静静地说着。
天空中湿气极大,细细密密,不知道是雨还是雾,笼罩在两个人的肩上,冰冰凉凉,可曲默言心中却有些发酸。
什么名气他不在乎,什么大富大贵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够在席镜川身边,他想,这就是他最幸福的方式。
曲默言伸出手,拉住席镜川的手心,细细摩挲,心里柔成一片。
“好,角儿。”
席镜川抬眸看着他,并没有制止他的叫法,眼中尽是温柔,如同看小孩子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年龄小,不懂规矩,一切便交给我吧。本想着这时间段,就不大操大办了,但又怕委屈了你,白经理他们的意思是,咱们大河社几个凑一块喝一顿也就是了,师兄师弟们的拜师礼倒是准备了几日,你别嫌弃就好。”
“哪儿会,能进入大河社我就很开心了。”
“这么喜欢大河社?”席镜川笑的眉眼弯弯,要说他最有感情的地方,不是风井证券,也不是什么自己还在还房贷的家,而是大河社,他最喜欢听得便是别人夸它,就像夸自己儿女一般。
曲默言看着席镜川的笑容,心里想着,不,我是喜欢你。
沙钓茶馆内,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和大河社有着许多相似之处,曲默言一进入就一群人围了上来,全是大河社的弟子。
这沙钓茶馆是封老爷子开的,家里有钱,无事可做,儿子女儿便给他在大河社附近买了间茶馆,偶尔招待招待内部人,倒是别有趣味,像是第二个根据地一般。
沙钓茶馆名如其人,里面尽是一群大老爷们,喝个茶跟着喝酒一般,动不动就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
曲默言坐在正中间,看着一大桌子菜,和旁边大河社几个人在斗茶,一脸无语,他凑到一旁的席镜川旁边。
“师兄,他们说的喝一顿,不会是……喝茶吧。”
席镜川眼观鼻鼻观心的咂摸着手里的新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们今天晚上还有活儿,要登台演出,怎么可能喝酒?”
席镜川瞥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想啥呢你。”
曲默言抹拉一把脸,深感到了什么叫做提上裤子就跑,什么叫做得到了就不珍惜。
没介绍给大家之前,席镜川还温温柔柔的捧哏啥的,承诺啥的,摸头啥的。这一介绍,又立马原形毕露,白眼加嫌弃,不耐烦到飞起。
别说啥大操大办,喝了一通茶,上了四五次厕所,这介绍会也就算结束,整个大河社早已心照不宣曲默言的身份,也知道席镜川注定会承认,正式不正式,也不过就是走个流程。
可曲默言却不想委委屈屈就这么跟了席镜川,一群人茶喝完了,纷纷离开他拦也没拦,席镜川刚站起来,他便一把抱住。
“不行,没这么便宜的,他们可以走,你晚上又没演出,你得陪我喝一个。”
曲默言死抱着席镜川的腰不撒手,趁乱还摸了两把,深感如同自己看到的那样,又细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