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威廉愤怒地为自己辩解一句,圣殿大门突然被撞开,紧接着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道人影。
“柯兰多大人!不好了!决赛场出事了!”
圣庭执法官狼狈又惶然跪在圣庭大殿中央,恐慌不已:“短短十分钟内,所有净化?师和?执法官都被失去了灵魂信号!”
殿内顿时嗡鸣一片,柯兰多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执法官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都颤抖:“是恶妖!一百多只恶妖突然出现!监管局紧急传来信号时,决赛场里已经……”
他死死绷紧了腮,于是后半句没能够说出口。
然而在场众位、但凡是曾经见识过千年前那场血腥修罗的人,眼前都已经清晰地浮现出了那个画面,脸色煞白惊惧不已。
辛瑞更是沉下面色,冰冷地看向那位执法官。
有主教重重一砸权杖,愤怒地匆匆走上前来,朝向大殿高座震声道:“柯兰多大人!当年弑神之战人灵大获全胜,堕神死去后已经有近一千年没有再出现过恶妖!现在拉塞尔一家被灭、决赛场再次被屠杀,一定?是谁的阴谋!”
他目光如?针尖般盯过来,言语中的指向锋利,口中阴谋的主人不言而喻。
威廉顿时憋红了脸,却不敢大声怒骂,只连忙匍匐在柯兰多脚下,悲痛道:“上?帝可见!威廉对柯兰多大人和?圣庭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的事!”
闻言,那位主教顿时冷哼一声:“威廉主教是不是忘了,几百年前可是有教员告发过你在监狱豢养恶妖、甚至妄图推翻柯兰多大人的大主教之位!”
“你!”
威廉急得心里发慌,连忙就要反驳,却突然被人打断了:“好了。”
柯兰多无声睁开眼睛来,目光晦暗地看了眼威廉,才说道:“这次恶妖突然爆发的事确实诡异,大家有怀疑也很正常。既然现在的证据都暂时指向威廉主教,那你就带执法部的人去A州监狱好好查一查吧。”
闻言,威廉顿时一愣,目露惊慌。
几百年前那次的被迫暴露让自己缩手缩脚地忌惮了许多年。
可前天晚上?从决赛场回去后,他确实又动了豢养恶妖的心思,仗着圣庭总局对自己的不管不问,已经轻车熟路地造了几十只出来。
如?果?此时被执法处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仰起头急匆匆道:“柯兰多大人!我认为……!”
“就这么定?了。”柯兰多没等他说完,直接定?了下来。
而后才缓慢地站起身,手持权杖,走下了高台:“威廉留下,其余人随我去决赛场查看情况。”
“是——”
“柯兰多大人!柯兰多大人!”威廉绝望不已。
随众人离开之前,辛瑞刻意走在了最后。
路过瘫倒在地、即将被执法官拖走的威廉时,他脚步微停,垂眼看一眼这人惊惧恐慌的神情,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结果?是什么。
他却没有离开,反而屈身蹲下,盯住威廉的眼睛。
许久,才低声地开口问道:“威廉大人,请容许我问您一件事情。”
威廉浑身发僵,抬头看?过来。
辛瑞的目光深沉:“当年的那场评级赛,丧心病狂向决赛场中投放几百只恶妖、酿成惨案的人是不是你?”
他话落,威廉的呼吸顿时一滞,目光惊惧闪躲,呼吸急促。
他的这副模样几乎等于承认,辛瑞心中的答案也沉到了底部。
等他问完,执法官冷硬无情地朝他行了个礼,很快就挡住他的视线,将威廉带走了。
辛瑞这才移开目光,视线擦肩而过的瞬间,敏锐地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辛瑞一怔,迅速紧盯过去,却只看到大主教离开的背影。
他顿了顿,微微皱起眉来。
“……怎么样了?”有声音漫不经心道。
胡瑜恭敬地低下头,忍住心底大仇得报的兴奋恨意,匆匆道:“拉塞尔从恶妖身上看?到A州监狱的烙印、再加上?决赛场五十多位人灵全部被恶妖虐杀,这才逼得主教们恐慌,也让柯兰多不能再包庇威廉,去调查了A州监狱。”
一切均在计划之中,青行冷笑一声:“然后呢。”
胡瑜抬起眼来,目光中的笑意诡谲:“执法部查出,A州收监的恶妖数目无法核对,于是掘地三尺,终于翻到了威廉的地下监狱。”
他说着,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当时,监狱里已经有了一百多只分化?完成?的恶妖,营养舱中甚至正在灌输着从生命树身上抽取的污染源,物证清晰,威廉想狡辩都没有办法。”
其实,那晚的场景远比胡瑜口中描述的更为惊心动魄。
一百多只恶妖被强制分化?,拥挤地被塞在狭小潮湿的地下监狱里,眼瞳猩红,暴怒嘶吼时的浓郁戾气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地面上满是泥淖血污,“残羹剩饭”们在角落里堆了满地,腐烂的血腥臭气浓得让人几欲作呕。
亲眼看到这一幕,饶是身经百战的执法官们都震惊不已脸色苍白,有年龄小一些甚至直接忍不住当场呕吐。
“快!通知柯兰多大人和?净化?师联盟!”
“队长!共一百三十九只恶妖!”
听到这个数字的下一秒,众人的眼中蓦地涌起惊惧与愤怒,后怕不已。
威廉主教被羁押着,瘫软在黑暗脏臭的监狱中,目光狼狈绝望。
至此,威廉主教的罪名终于彻底坐实。
青行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恨意或痛快,十分淡漠,目光望向月色,似乎有些走神。
“柯兰多这次应该不会再纵容他……”胡瑜顿了顿,才低声问道:“不知道主人有什么打算,要杀了威廉吗?”
“不用着急。”青行眯起眼来,不在意地说着,“先拖着,我倒要看?看?,这位伟大的红衣主教到底想要做什么。”
胡瑜自然不会反抗他,低声说道:“是。”
窗外?起了风,吹动窸窣的枝叶,云里好像蓄了厚重的阴雨。
身前的人影许久没有出声,胡瑜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他问道:“当初,本座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