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多小时,赵代曼终于开完了家长?会,黑着脸地走?出教室。
她快气死了,怎么都没料到,来参加一次言夏的家长?会,竟然?能这么丢脸。
本?来自己作为全班第一名的家长?,应该收到不少羡慕和崇拜,所有人都来向她请教如何教育孩子才对,结果?事情却?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当时,赵代曼被班主任点名表扬,还被邀请到前台来分享学习经验。
面对台下二十多双艳羡的眼睛,赵代曼故作矜持地说:“我们言家的孩子打小就是很聪明的,基因好?。我平时都没怎么管言夏,全靠她自觉。”
班主任老刘在旁笑?着附和:“言夏确实是很聪明的孩子。”
结果?有个家长?在台下大咧咧地问:“为什么以前几?次开家长?会都没见?过你啊?”
很快有人附和道:“我记得以前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来的,还以为是言夏的奶奶呢。”
赵代曼一愣,说:“那是我们家佣人。”
众人面面相觑,又问:“你怎么不亲自来啊?”
赵代曼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很忙,没有时间?。”
有人早就看她炫富的样子不顺眼,便阴阳怪气地说:“你和你先生都这么忙的呀?两年才来参加一次孩子的家长?会!”
旁人和她一唱一和:“家大业大,忙着挣钱嘛,很正?常的。”
“那也不能两个人都不来呀,小孩子听了得多伤心啊!”那人叹了一声?,“我家孩子非闹着要我来的,我不来他就和我吵架,又说我不关心他。这不,只能给单位请个假,赶着来参加家长?会了。”
“哎哟,那你真关心你儿子啊!”
那女人咯咯笑?起来:“应该的,家长?就是得多关心关心孩子啊。”
赵代曼站在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无言以对。
自从加入言家,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来阿谀奉承她,今天第一次遇到这种“千夫所指”的局面,心里?又气又急,拳头都攥紧了。
刘老师见?状赶紧打圆场:“感谢言夏家长?的分享,您可?以下去了。”
赵代曼闷着头,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下去了,刚回到座位上,屁股都还没坐热,忽然?有个家长?举起手?机,狐疑道:“不对啊,这个人是你吧?”
他把手?机上的照片拖拽放大,赫然?是赵代曼和言思秋站在一起,两张极为相似的瓜子脸齐齐微笑?着。
“我在外?面贴成绩的??告栏旁边看见?的,随手?拍下来了。”这人茫然?地说,“就在历届优秀学生代表那边,有很多和家长?的合照。”
众人四目相对,心下了然?。
有人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是有时间?参加小女儿的家长?会,没时间?来看大女儿?”
赵代曼顿时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拍桌而起:“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管你是谁!”那人挑衅地说,“都是家长?,就你这么趾高气昂、优越感十足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国皇后呢!”
“就是,明明是看女儿这次考好?了才来参加家长?会的吧?呸!”
众人也怒了,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要把赵代曼淹没。老刘差点控制不住场面,喊了半天才把所有人都安顿下来,继续讲事情。
周围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赵代曼表情扭曲、浑身发抖。
这难捱的一个小时过去后,她像火箭似的蹿出了教室。
然?而外?头的走?廊上人群熙攘,却?怎么也找不到言夏的身影。
赵代曼快步走?去厕所,一边掏出手?机给言夏打电话。
等了半晌,电话才被接通。
“喂?”赵代曼此时一肚子火正?愁没人发泄,气冲冲地问,“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吗?你死哪去了?”
听筒另一头,言夏的声?音有些?模糊,像隔了一层雾似的:“……嗯?妈,你怎么了?”
“你在干嘛呢?喘成这样?”赵代曼狐疑地问。
静了一会儿,言夏迟钝地回答:“没干嘛,教学楼太闷,我和挽冬姐在外?头……玩水呢。”
赵代曼无语:“这附近哪来的水给你玩?又没人工湖!不说了,你俩到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说完,她就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言夏放下手?机,懒洋洋地趴在商挽冬身上:“她好?生气哦。”
路灯昏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缠做一团,密不可?分,像两株盘旋虬结的菟丝花。
商挽冬靠在墙上,侧过头,白皙的脸颊上泛着还未褪去的潮红:“商姨说什么?”
言夏抱着她蹭了蹭:“她听起来好?暴躁,叫我们去校门口等。她是不是更年期犯了啊。”
“你起来。”商挽冬推了推言夏的肩膀,声?音沙哑,“回去了。”
夜色朦胧,言夏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又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没力气了。”她趴在商挽冬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我好?柔弱的,要姐姐背我才能走?。”
商挽冬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说:“如果?我的记忆没有产生偏差,你明明是Alpha。”
言夏胡搅蛮缠地说:“Alpha怎么了?Alpha不可?以腿软吗!你这是性别刻板印象!”
商挽冬:“……”
她默然?片刻,双手?穿过言夏的膝盖,一手?搭在背上,直接把言夏横抱起来。
言夏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你真抱呀?”
商挽冬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腿软?”
她背着言夏的书包,四平八稳地往巷子外?走?,街道上空旷无人,十分宁静,唯有蝉鸣格外?响亮。
夜风一吹,凉意袭来,驱走?了浑身的燥热。
言夏弯起眼,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在商挽冬脸上揉了揉:“姐姐对我真好?。”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也剪得圆润,在月光的润色下莹亮透白,非常漂亮。
商挽冬看着这双漂亮的手?,就想起刚才做的事情,脸颊不由得又热了起来。
她顿了顿,问:“洗手?了吗?”
言夏眨眨眼,说:“没有。”
商挽冬脚步一顿,仿佛立刻就要松手?把她扔下去。
言夏连忙补救:“我是用手?背揉的,干净的!”
商挽冬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轻叹一声?。
言夏忍着笑?,忽然?感觉商挽冬的脾气越发变得好?了。
关系不熟的时候,觉得她就像高冷的大猫,天天垮起个批脸,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气。现在靠得近了,却?发现商挽冬其实是一只可?以任意揉搓的布偶。
言夏的心中顿时充满了一种喜悦的隐秘,像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而且还只有自己知道。
她们的关系算是更进一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