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这半年个子窜的很高,已经超过她了,她笑说:“时间真快,我?回长安那年,他才这么高。”,说着比划了一下。
陆益之笑笑,顺手将旧茶倒了,给谢奚填了杯新茶。
谢昭笑说:“陆三哥算是投其所好了,阿姐后来独爱你送的茶,都不准我?碰。”
说完一饮而尽,谢奚笑说:“再好的茶,给你喝,都叫浪费了。”
谢昭是个善良孩子,对长辈和那些旧事一概不问,他挺喜欢这个温和的三哥,后来的几日一直跟着陆益之。
他也?是无意,在陆益之书房看到一本画集,里面全是谢奚。
他才惊觉,当年年少盛名的陆三郎不止才名显赫,一笔丹青也?被称赞。只是后来他都不曾作画。
谢昭本就是无意窥见,就谁都没敢提起。
谢奚在定安县停留了将近一个月,崔邺和陆益之谈了很多经济之道,民生之险,陆益之很谦虚,一一记载,关于谢奚说的热带水果他也?记下了。
崔邺说:“向?北的河道已经在修缮了,到时候水路只需两日,商路一开,就会有钱进来,只要有钱,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最后谢奚一行人继续南行,陆益之送她到码头,临别之前,他略有些暗淡的说:“我?终于知道,我?输在哪里了,崔五郎还是长安城里那个洒脱自在的崔五郎,他和雀奴实在般配。”
谢奚笑说:“你也?该成亲了,有个家就有人照顾你了。咱们这辈子做定师徒了。我?还?要时时操心你。”
他笑笑答:“会的。”,含糊的不曾回答。
他站在码头望着船走远,淡淡说:“我?这一生,早已不能回头。”
没有得到和你的姻缘,但?是将你的事?业传播下去,其他的,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他在定安县任职五年,定安南北接通江南道和岭南道,水路发达,商路亨通。定安一时成南北两道的繁华枢纽之地。
雍和九年,陆温去世,他回京奔丧。陆家一门泯于众人,老太太恨他无?情,叔伯嫌他自甘堕落,不肯受提携。他一概不争辩,一个人处理了陆温的丧仪。
姚重?敬他君子,自己上门吊唁。谢奚听闻后,让谢昭去,谢昭叫了崔敏,崔敏已是长安最年轻的成亲王。陆家一门胆战心惊,唯有他抬头在人群里看了眼,明知她不能来,但?还?是恍惚像是见到了她。
成帝下旨赐了陆温桓文公,也?算全了他这位旧朝帝师的尊仪。并下旨提陆益之为虔州知州,他继续辞而不受,言明要为祖父守孝。
成帝无?法,他扶棺回乡,在信安乡下,将这些年为官数载的见闻记录在册。守孝满后,又被召回,那年突厥来犯,甘州一线苦战,战乱之下,他被遣往永昌。
谢奚当时人在江南,等回来听说他又去了河西道,和崔邺发了好大脾气。
崔邺劝说:“拦不住,他自请往西北去。”
谢奚心情有些暴躁,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遗憾的说:“他这么苦行僧一样的活着,有损寿数。”
没想到她再见陆益之竟然是他弥留之际。
那时谢奚也?已经不年轻了,谢奚只比他小一岁,她没想到再见他,他已经满头华发,老态尽显,卧在高榻,整个人瘦的形销骨立。见她来了,欣喜的想挣扎着起身。
谢奚从祁连山的马场辗转到这里,没想到他已经病到,回不了长安了,谢奚红着眼说:“你再忍忍,我?带你回长安。”
他缓缓的笑起来,还?像从前一样的每一次相遇一样,笑着看着她,有些艰难的说:“雀奴不要难过,我?这一生,见过许多风景,见过三月梅雨季的烟雨江南,也?见过风沙漫天的西北的春天,天下之大,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已经足矣。死在哪里,不重?要。”
门外的忠仆跪了一地,呜呜的哭声一片。
谢奚止不住眼泪,看着他,他还?在说:“只是有些遗憾,我?原本等雀奴的孩子出生了,我?准备了礼物。”
谢奚问:“那你呢?你当初在定安县答应了我?,会成亲的。”
他仿佛轻轻叹了声气,贪婪的看着她的脸。
一生迷恋,一生执迷不悟。
只恨这一生缘浅。
谢奚回头和崔邺哭着说:“快准备快马,我?们回长安。”
陆益之最后还是没能回去,第二日的晌午,人就走了。
他一生清贫,自己写好了安排,将身后的忠仆都寻了去处,这些年的积蓄都留给父母,死后送回祖籍,葬在祖父身边,言明,对不住长辈,生不能尽孝,死后自己去寻祖父认错。
他的身后事,都是崔邺遣人处理的。谢奚没回长安,消沉了很久。
直到最后她才收到陆益之的信,他后来的字迹毫无?从前的痕迹,多了筋骨,自成一派。
他在信中写:吾一生虔诚,但?愿来生有幸相逢,有幸为扶钗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益之,对不起感谢在2021-04-0723:14:45~2021-04-0822:5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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