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落寞归落寞,还是说:“敏儿的婚事该准备了,他的字y该取了,他那个老子指望不上,他们兄弟几个,言之、谓之,柬之,一字排开。兄弟几个向来和睦。”
卢氏笑说:“咱们崔家的人,都和睦。”
老太太强留卢氏吃了午饭后,卢氏才起身回崔宅。
出了殿,就被崔程人蹲到了,直接请去了议政殿。
卢氏得到也不是故意避着他,只是她离家已久,柬之又不在,崔敏还在家住,崔家人还住在那里。
富和贵不同,柬之在凉州就和她说,这次回了长安,母亲若是不高?兴就拿出些性子,没事,有我在呢。
她听的又心疼又欣慰。她的儿子,她一个人辛苦带大的儿子,为了崔程的野心,生死里走了几遭,她自己都不舍得他有一丁点犯险,他崔程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践她的儿子……
进了殿,内侍不敢惊扰,将她送到门外,低着头恭敬的道:“都督就在殿内。”
卢氏仰头看了眼门廊上的蟠龙,她幼年跟着父亲曾经进宫,最熟悉这样的雕饰。可如今,她的夫君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父亲若是知道,该作何?想。
崔程听见了动静,见她迟迟不进来,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卢氏飘远的思绪。她若无其事的抬脚进去,内侍们却吓坏了。
绕过那座梨花木作底的七佛屏风,崔程就坐在南窗前的桌前,桌上堆满了文书,笔墨纸砚排在案几一侧,他抬头看着她,并不说话。
地板上的光反射的让人有些恍惚,她已经有些年没见他了。
崔程原本有满腔的脾气,可等见到人了,看了良久,只问:“看过母亲了?”
卢氏亦有很?多话,但是最后也只答:“看过了。”
他也不多问,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让她坐吧。
而后喊了声:“文荼,上杯茶。”
不多会儿,年长的内侍低头走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进来上了茶又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南窗开着,能看到院子里的木芙蓉开的鲜艳。
卢氏出神的看着,他低头看完奏章,等抬头,见卢氏出神的望着窗外,桌上的茶碰也没碰。
他忽然想起刚成婚的时候,她也很?爱养花,那年崔鹏不能沾花粉,他说了她几句,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她碰花。
后来,崔程极爱养花草……
她性格向来好,见谁都笑笑的,性格虽有些风风火火,但是心肠很?好。极少和人争执。
他心里叹气,问:“谢氏生了?”
卢氏这才回神,哦了声,说:“生了个女儿,母亲听了很?高?兴。”
卢氏确实没话和他说,争执总要有个话头,总不能干巴巴的吵起来。她本来就不擅长吵架,这样呆着更憋屈。
起身说:“那你忙吧,我回去还要照看他们。”
崔程:“他们那么大的人了,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卢氏和他其实很?陌生了,七八年没有见的人,乍见没有欢喜,恩怨一时说不出来。实?在是别扭。
“敏儿这些时日还在忙,他的亲事已经晚了一年了,不能再拖了。”
崔程蛮横的说:“他们刘家若是舍不得女儿,长安城里有女儿的人多得是。”
卢氏好脾气地说:“莫要对失怙的孩子这样苛刻。”
崔程又突然想起,她嫁进崔家第一年,卢师殉国。
他竟然一时留不住她。
卢氏也干脆,笑笑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等我先忙完这阵再说吧。”
崔程问:“什么时候搬进来?总不搬进来不像个样子。”
卢氏顿住没有回头,说:“等我操持完敏儿的婚事,就进宫。”
崔程叹气:“搬进来一样可以给他操持。”
卢氏固执的说:“柬之也不在,我若是住在宫里,只能隔着宫墙遥遥望一眼,我舍不得。”
新妇要敬茶,她看着儿子们长大,也要看着儿子成亲。
崔程见她尾音带着颤,不忍逼她,叹气说:“我知道了。”
等文荼送卢氏出宫,那引路的内侍万分惊讶的看着,都督站在殿外遥遥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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