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程大概也没精力和他吵了,直截了当问:“你到底什么目的?”
崔邺靠在窗台上,推开窗看了眼,只见崔敏还站在院门口,向着这边张望。
崔敏的印象里父亲和五哥总是争吵,五哥总是受罚。他年纪小,对大哥二哥的印象没那么深。自然先护着五哥,若是两个人有什么冲突,他也能调停一二。
崔邺见他张望,忍不住笑起来,只觉得小兔崽子们,没白养。
“父亲,我不管崔家的枯荣,但是我要保证弟妹和母亲万无一失。”
崔程被他沉沉的盯着,像是有些温怒,但是没发?火,“他们于是我崔程的妻小。”
崔邺不想和他讨论家里的事,论感情,卢氏对他是真的好,这几个小孩也可爱,他都养出乐趣了。
“父亲若是平叛,领的是哪里的兵?”
“京畿道。”
崔邺了然的点点头,京畿道的兵是宫里那位直属统领,崔程未必领的动,南地反王那里暂时是太平了,北地兵乱若是能平了,也算是能太平了。
崔邺朝崔敏挥手让他回去,崔敏固执站在墙下?远远站着,就是不肯走。还是担心?崔邺吃亏。
崔程见他招手,起身看了眼,见幼子远远站着盯着这里,他察觉后,只觉得心?里越发?憋闷。冷哼了声,没说话。
崔邺却在崔程面前夸道:“阿敏性情纯直,一心?向学,持身立正。是天生读书的料子。”
崔程乜了他一眼,又透过窗瞧了眼远处站得笔直的崔敏,尽管不情愿,但还是中肯的说:“能考进崇文馆里,就证明他学识不虚。”
崔邺开玩笑:“我们兄弟几个,就属我和二哥最是粗野。”
崔程见他谦虚,看了眼,淡淡说:“你二哥时常问起你,整日在你的马场里厮混。”
崔邺失笑:“马场里什么都没有,他能厮混什么,顶多在山里跑马。”
崔程也笑起来:“领着一帮人挑了好马,整日跑马下赌的厮混。闹得乌烟瘴气。”
崔邺合上窗,笑说:“二哥性格豪爽,人也纯善。待改日遇上二哥,定要和他赛一场马。”
崔程问:“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崔鹏去了淮南道,因着赈灾的事,领了户部的差事,去淮南道赈灾,至今未归。
“应该快了吧。”
崔程问:“长安城的粮草多?吗?”
崔程索性也放开了,“粮草最?多?的人,去河西道了,她今年种的粮米,比往年多出五成。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收成多?一倍不成问题。”
崔程皱紧眉头问:“谁?”
“你儿媳妇。”
崔程盯着他,情绪都有些暴躁了。
崔邺才不管他情绪如何,他只管说他想说的:“我说过了,我只管粮草,河套平原是种田的好地方。新粮种已经到了南地。天下人若是都有饭吃,才是好事。”
他是个不谈政治的人。
崔程拿他没办法,只吩咐:“你让她去找刘彰、和你四叔。这不是小事。”
崔程:“开春后,她会去贺赖部,新的粮种怎么种,河套平原的土壤,她心里清楚。粮草的事不用你担心?。”
崔程心?里也知道,粮草交给儿子是最放心的。
但凡枭雄,都有些杀心?也有谋算。但是崔邺太过让人省心?了,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曾有一点差池。
第二日一早,崔程入宫,午后还没有回来,崔程勒令崔邺不准出门,崔邺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的午饭,老太太也有些担忧,问:“柬之,你父亲不会有事吧?”
崔邺低头修剪着花枝,淡淡说:“祖母不用担心?,父亲和那帮人交手这些年,不至于落了下?乘。”
老太太见他不着急,和他说起了卢氏。
按照他的安排,卢氏十?月之?后,就会出发去往河西道。
他并不想说,只和老太太说:“外祖父只有母亲舅舅两个孩子,一样的教导。据我知,若是祖母晚一步,母亲怕就不能进崔家了。”
老太太暂且放下担心?儿子的心?,问:“哦?你是何处知道的?”
崔邺问:“外祖父当年有一忘年交,一手丹青卓绝。”
“你是说,松舍散人?”
崔邺笑说:“看来您也知道。”
老太太异样的说:“松舍散人的一副丹青千金难求,没想到年纪居然与你母亲相仿。只是您外祖过世后,松舍散人自此销声匿迹了。”
崔邺正在着人找谢脁,他当初带着瑶姬说是去东都白马寺辩经,可等他着人去白马寺寻人,寺里的人却说不曾见过谢脁夫妇。崔邺这才知,他大概是见谢奚将谢家打?理的清清楚楚,故他带着瑶姬潇洒远去。
谢奚还不知道她的老谢早已远走高飞了。